章小水瞳孔震驚，仰頭想越過章崢去看下游的王二郎，章崢道，“看什麼看，別髒了你的眼。”

章小水驚詫道，“我怎麼不知道這些，你們怎麼都不告訴我。”

章崢道，“這是我們男人的事情告訴你幹什麼，你和周小溪也沒少在背後說悄悄話。”

語氣酸的很，但章小水沒聽出來，只覺得他哥越來越蠻橫的拽，動不動就冷笑，冷哼，冷漠不出聲。

算了，兒大不中留，哥哥大了也生分咯，有自己的秘密。

章小水繼續揉搓章崢的衣服，原本本人不在他洗的好好的，沒一句怨言，這會兒章崢在，章小水忍不住嘀嘀咕咕道，“你是屬牛的？你的褲子比爹還髒，這麼多泥巴也不知道在哪弄的。”

章小水從木盆裡扯了一件丟給坐一旁的章崢，“你自己來搓。”

章崢道，“不，我身上還有糞水。”

章小水哦了聲，想他刷大木桶也累，還要把木桶最開始的糞水挑去河邊的蘇紫地裡澆，便讓章崢坐著休息。

章小水搓褲子的時候，餘光見章崢時不時瞥過來，章小水還納悶他看什麼，下一刻他搓到了褲兜，咦，硬邦邦的，章小水立即翻出褲兜，一看兜裡兩枚銅錢。

他驚喜抓在手心，回頭見章崢眼睛一緊，立即要來搶，章小水立馬哈哈大笑，“這是我的啦。你敢搶我就鬧。”

章崢見他那小財迷樣兒，剛開始還埋怨這會兒高興的很。

章崢撿起一塊石子朝河邊打水漂，一副敗給他的模樣，“出息。”

“那可不，洗衣服就喜歡摸到錢啊，我每次都把你們衣兜掏好幾遍呢。”

下游的王二郎見兩兄弟說說鬧鬧的，心裡羨慕但又隱約直覺微妙，但他還沒抓清這一點，就見章小水要脫章崢身上的短褂，章崢原本雙手都舉起來讓章小水脫了，但是注意到他看來，立馬冷著臉扯下了衣角。

章小水納悶，“咋啦，你剛不是說身上沾了糞水嗎？”

章崢向下理了下衣角道，“不洗，就臭你。”

“行吧。省得我少洗一件。”

洗完衣服，章崢彎腰端著木盆，章小水道，“幹嘛呢，我自己又不是抱不動。”

章崢道，“賤骨頭命。”

章小水撅著嘴沒說話，默默道你可不也是賤骨頭命，上趕著做牛馬。但他識趣沒說就讓章崢端著木盆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章小水湊近章崢神神秘秘道，“我昨天晚上聽見爹他們數錢，家裡有七兩，說給咱們倆成親不夠用。”

熱氣拂耳，章崢偏頭和章小水拉開了點距離，他抬手把章小水的小腦袋撇開，一臉看白痴一樣看他，“什麼叫給咱倆成親不夠……”

章小水懵，“哪裡不對？”

章崢一言難盡擺手，“當初就應該送你去學堂的。現在說話都說不利索。”

兩人十歲的時候家裡有些餘錢了，但是兩人都拒接了去上學，覺得跟著李瑜讀書識字挺有用的。

起碼他們認字的進度一直都沒比山子差，反而有時候一比還把山子搞崩潰了。人家在家學，比他在學堂裡學得還更好。

兩人回到家裡，晾曬了衣裳。

周小溪逗的李瑜笑個不停，見章小水兩人回來了，又把那話學給章小水聽。

周小溪道，“我來的時候碰見桂香嬸子和王二郎他娘說話呢，王二郎他娘說你像個男人似的還爬糞車拉屎尿說你嫁不出去，誒誒，小水你別急眼，桂香嬸子那嘴巴哪會讓自己人吃虧。”

章小水道，“那桂香嬸子怎麼說的。”

周小溪道，“桂香嬸子說她家活該窮一輩子，生在莊稼戶還想要小姐命，難怪家裡揭不開鍋想法設法把家裡哥兒往其他人家趕。還說你能幹呢，能挑糞水持家是會過日子的，打著燈籠都難找。”

章崢聽著沒出聲，從綁著的褲腿裡抽出一根包漿的小竹箭，在手裡慢悠悠轉圈。

章小水道，“可不是，還是桂香嬸子眼光好。”

周小溪眼睛一亮，湊章小水耳邊道，“那你給桂香嬸子當兒媳婦就好了。”

李瑜悄悄豎起了耳朵。

章小水只露出一個咦的神情，章崢就道，“虎仔啊？他六歲在林子裡拉屎，他家大黃狗聞聲而動，追著他屁股後面跑，最後還是我抱著大黃，他才免於狗嘴。”

章小水點頭，“就是就是。完全沒興趣。”

周小溪想也是，於是道，“那石墩呢，嫁過去還沒有婆婆要伺候，你直接當家做主。石墩莽了點，但也不是聽不懂話，好好說他還是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