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村的人便又是酸又是羨慕了。
人章家日子那真是讓人眼饞,這不,黃大興家像是被章家買牛刺激了,這兩天是發瘋似的在山裡追獵物。起因還是黃大興說章家是偷了他陷阱裡的獵物,大黃村的人有的就聽聽,但有的和他家不對付的,那說話就難聽的很,直接說黃大興要本事本事沒有,那心眼又嫉妒要面子,這下還造謠人章家了。
有本事就自己進山打獵,拿出本事讓村裡人瞧瞧。
老木匠也就笑眯眯的聽了一耳朵,說要趕時間上工,就叫兩兒子推著板車走了。
這世道,變化那是真快。
之前大黃村的人對山狗村像是避瘟神似的嫌棄,這會兒大黃村的人都開口為章家說好話了。
那真是要自家有東西。
山狗村種的姜那真是一絕,個頭大飽滿,不像其他地方種的幹癟豆芽似的,這種賺錢的手藝,其他村子如何不眼紅。
也是章家這幾家抱團,孩子都大了,算得上十來個勞動力,沒人敢明搶或者欺壓或者偷偷拔苗搞破壞。
大黃村有惡霸黃家,山狗村也有惡霸。就那程家,看著在村裡老實的很,但他老木匠耳目靈通,那姓程的惡霸在城裡都有名頭,還收了好幾個地痞混混做跟班,收保護費還給人要債。
所以,那姓程的惡霸罩著山狗村的幾家,誰敢動歪心思。
老木匠見要到山狗村了,給兩兒子叮囑道,“那姓程的和章家好成一條褲子,他今天也在,你們兩個說話注意點別惹他。那人真是混不講理的。”
說著,老木匠又有幾分好奇了,“據說程武很愛吃章家的飯菜,今天倒是可以嘗嘗了。”
張大郎滿不在意道,“那是他們山狗村窮慣了,沒吃過好的,咱們家每月還能見葷腥,據說山狗村只有過年才能吃上一頓肉。”
張二郎也道,“可不是,再苦再累,過年也要吃肉,不然來年就繼續窮哈哈的。”
兩兒子說到肉,都有些饞了。今年幹旱收成不好,已經一個月沒吃肉了,一說到肉就忍不住吞嚥口水,想吃啊。
就是以往買一斤肉,那還得叫他爹先吃盡興了才輪到他們,其他小輩,只能吃沾著肉沫的湯水。
沒辦法,十幾張嘴巴顧不過來。
這會兒饞了,一個假裝不經意摸著褡褳裡的雞蛋,一個摸著腰間的饅頭,都是自家媳婦兒偷偷裝的,怕在章家吃不飽沒力氣幹活。
也不敢讓老木匠知道,會呵斥吃多了,幹活腦袋不清醒出活不麻利。
不指望在山狗村章家吃飽肚子,只能到時候偷偷溜在一邊吃。
兩兒子沒來過山狗村,對山狗村的印象還是周圍說的窮又兇的落魄流民。
要不是家裡幾個小子等著成親急需賺錢,他們都不樂得去山狗村。
可剛進山狗村的時候就有些認不得了,快十年沒來這塊地了,以前的荒地如今都成了良田。一路從他們小井村到大黃村,田裡莊稼都枯噠噠的,稻穀不飽粒,而山狗村這田裡的水稻全都黃燦燦一片壓彎了腰。
他家門前水田都幹炸口了,這水渠裡竟然還能聽見水聲。
他家連一盆洗臉水都要洗十幾個人,這會兒看到水渠裡的水怎麼不羨慕。
路上問了一個村民,他們的稻穀是怎麼種的,怎麼看著稻穗這麼緊實。
那村民樂呵呵道,“咱老村長帶咱們一起去城裡掏夜香,又有許嬸子教大家肥田漚肥,咱們村裡只要勤快肯幹的都受益了。 ”
村裡人十來戶,就王大牛家沒幹,他一直嫌棄糞水髒不像他們老家的牛糞都是青草香味,不願意幹,還直接把田地租章家種了。王大牛見章家能進山打獵,他雖然不能打獵,但也不能讓章家一個人佔了山頭的便宜,自己就進山當樵夫,砍柴找山珍為生。
老木匠咂舌,話本上說那些清貴的王孫公子視金錢如糞土,可他們老百姓是真的視糞土為金錢啊。
“讓你們白幹?這麼好心啊。一個親族的都難做到啊。”老木匠有些不相信。而且他們那村長吳啟河,當年修水車的時候打過交道,完全不像這樣大度的。
那村民道,“有啥不信的,你進村子問問就是了,老村長帶著我們進城拉夜香,拉回來的堆肥或者曬成糞餅,都是均分的。這說起來,還是章家帶著老村長先做的,後來老村長自己在城裡打拼,鏟屎,呸,拉夜香也能拉幾條街了。”
得了,越聽越嫉妒了。
老木匠帶著兩兒子像是看稀奇似的走進了山狗村,看到家家戶戶還是低矮的茅草屋,心裡稍稍舒坦了點。
有的村民見老木匠帶著人來,稀奇議論著:
“章家要修新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