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水歡快地應了聲,拎著豬下水三步做兩步進了灶屋,等李瑜回身時章小水見到一身淺綠細布衣裳,幹幹淨淨溫柔的阿爹,章小水又笑嘻嘻地退到了門口站著,把手裡的東西舉給李瑜,“看!”
“不是我買的哦。”
李瑜一笑,“水寶真厲害。”
章小水得了誇獎喜滋滋的,把一籠豬下水放屋簷下一個木盆裡,如今他家這種小家當也是夠用了。這盆專門來洗豬下水的。
章小水先在水池子邊上好好洗了一把手,等他進屋子後,章崢便從屋裡找出木盆和草木灰破爛布巾擦洗殺豬刀等家夥。
洗過的水不會直接丟了,而是直接對著水池邊的菜地澆,水裡帶著肥力,對菜好。
章小水洗完澡後,端著木盆出來洗頭發。
洗頭發費水,章小水早就學著章有銀章崢洗冷水了,這會兒見他阿爹在忙著煮粥切各種時蔬小丁,他就偷偷用冷水洗。
洗頭發用的是茶油餅,是周小溪專門為他尋的。說洗完滿腦袋都是茶葉清香,可以去除殺豬的血腥味兒。
他洗完頭發後,也不擦水,濕長黑發批在肩膀上,就像小時候從河裡頂著一頭老長的水草。
章崢一邊洗刀具一邊看他,“求求你擦下頭發,我怕水鬼。”
章小水勉為其難擦了兩下。
腰都沒彎,頭都沒低,直接拿布巾裹著腰間的發尾擰了下水。
章崢見他毛手毛腳擦的極其敷衍,心裡只嘆氣。章小水這大大咧咧又粗心的性子也不知道什麼養成的。他就是不上心,對自己不在乎的事情都懶得很,但是在幹正事上,章小水倒是井井有條。
章崢只看一眼,章小水就知道他在心裡嘀嘀咕咕,章小水道,“咋滴,看不慣就來給我擦頭發,不擦就不要歪歪唧唧。”
章崢忍下想把章小水打一頓的沖動,在章小水無所謂的眼神中,他冷著臉起身,走到章小水的身邊搶過章小水手裡的巾帕,狠狠的給他擦頭發,從頭皮到發尾全都麻溜一邊,章小水被揉的偏三倒四的,扯著章崢腋下的衣角站穩,不滿道,“你殺豬刮毛啊!”
“你說是就是咯。”
“我不要你擦了。”
“我就要擦,你以為我想給你擦,我怕舅父擔心你生病我才擦的,就你這狗脾氣誰還敢給你順毛。”
兩人又吵起來了。
灶屋裡的李瑜聽著,沒當回事,早就習以為常了。
反正他倆連誰先和好,誰先低頭都是按照你一次我一次來的。誰都不肯吃虧,也誰都不願意對方多難受傷心。
李瑜抽空腦袋朝窗戶外看了眼,章小水叉腰低頭,臉被長發蓋著看不清,不用想頭發下的神情也是氣鼓鼓的。
章崢那擦頭發的動作確實和給狗洗澡搓毛沒區別,難怪一個嫌棄冒火一個口嫌體正,不得吵嗎。
章小水道,“三千五百三十六次了,這次是輪到你給我道歉!”
“我給你說,我一大早殺豬的好心情都被你破壞了,你得賠我!”
章崢道,“怎麼都是我道歉,上次輪到你道歉,你也要求我道歉。”
章小水理直氣壯道,“因為我是弟弟,哥哥就得讓著。我是哥兒,小子就得讓著。”
章崢無語。
章小水見章崢動作斯文了些,他又道,“因為強龍壓不住地頭蛇嘛,哥哥可不是人中龍鳳,肯定自然事事讓著小弟我。”
呵呵,反正那你嘴巴怎麼說都有理。
你開心就好。
不一會兒,早飯快好了。
而章有銀也卡著飯點回來了。
章有銀見今天李瑜穿了他買的新衣裳,手腕上戴了那銀鐲子,隱秘的暗爽了下。
看來小瑜記得今天是他倆成親十五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