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又有些羨慕王大牛,是怎麼把婆娘調教的如此聽話的。
章小水道,“你這樣怕是連他一顆野果子都沒吃過,還這麼護著他,你圖他什麼?”
陳氏道,“你個沒成家的懂什麼!男人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家裡頂樑柱,只要男人好,我受多少苦都值得,男人好了家才好,我才有好日子過!”
一旁看熱鬧的孫傲梅沒說話。
這話放別的地方說沒錯,要是一個寡婦守家,那家門院子不得被欺負垮,各種造謠男人欺負,是活不下去的。
但是山狗村不一樣,這點陳氏他們都看不明白。
張三李四媳婦兒等幾個村婦都拉著自己家的哥兒,叫人學著點,還低聲說陳氏說的沒錯,今後出門嫁人就要這樣對男人,這樣男人才會疼愛你。
還說自己就做不到這樣,所以導致你爹只知道幹活,從來不說什麼好話。
可這些懵懂的哥兒姑娘們看著陳氏和王大牛的體格,一個皺巴巴苦酸菜,一個肥膘體壯,要是吃一鍋飯,能有這個大差別?陳氏的下場更加牽動他們的心,對嫁人滿是迷茫。
這會兒僵持著,王二郎也不能說話,一直都沒聲,像是死了一樣。
章小水給人出頭,也有點無力了,王二郎自己不出聲,這事情有點難搞。再說他們走後,那王大牛現在打王二郎都不用關起門了,各種孝字鞭打就能把王二郎打的半死不活。
章小水有些為難的望著李瑜和章有銀,兩人也沒做表示。
一時意氣過後,章小水才知道為什麼旁人都說不要插手家務事,這真的是騎虎難下,怎麼搞都為難。
他一個外人如何能阻礙家裡人天天打王二郎?
攔得了一時也攔不住一世。
所以一般這種事情,村子裡人只嘴上摻和幾句拉拉架看看熱鬧,充當判官角色,要真沖進局裡為人好想要救人的,那也沒有,因為自身扛不起這些因果,難以善後。
章小水開始為難了,而陳氏和王大牛見狀開始反撲。
陳氏譏笑道,“你章小水有本事可憐他,怪會裝樣子做好人,你要是可憐他,別嘴巴子上說說,你拿米拿油來啊。小小年紀在這裡攪和大人的事情,你真當你自己有幾把刷子,比村子裡的大人都了不起啊。”
李瑜道,“小水起碼比你這個當孃的了不起,一個孩子都看不下去,你這人簡直不配做父母。這麼多人看著,你還講話惡毒,人家就是養個牲口都是精心伺候,你哪裡把王二郎當個人看了,你的所作所為就是稍微有點良心都看不下去,你這種人聽不懂道理,好在我兩兒子拳頭也不軟,我告訴你,小心你的嘴巴,他們要打起來我還只會拍手叫好。”
李瑜又轉身看著王二郎,見他木木的眼神漸漸流淚,不由地放軟了聲音,“我知道你難受不想說話,但你要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樣小水才能幫你,我們才能護著你。”
王大牛道,“不孝子有什麼好說的,你們走走走,別在我家礙事,我要掃院子了。”
王二郎怔怔流淚,見章小水急眼,他咬牙一狠心開口道,“是我娘推我下河的。”
這話一出來,眾人都驚呆了。
章有銀轉述給縣令。
崔衛風面色嚴肅起來。
王大牛立馬就要沖竹椅上要打王二郎,罵他是臭賤表子,專門禍害人的害人精。
但還沒靠近,就被章有銀一腳踢倒了。
這一腳不同章崢和成大的力道,那狠狠一腳把王大牛肋骨都踢傷了,躺在地上翻滾哎喲的喊叫。
許桂香恍然大悟道,“我說呢,我說這麼些天,陳氏老實沒找媒人了,我就記得之前那牽陰親的黃媒婆來過山狗村。”
張三媳婦兒道,“不能吧,要是做陰親那也不用害死人啊。頂多守活寡。”
許桂香道,“我之前就聽人說,那活人嫁過去和死人嫁過去彩禮是不同的,守活寡怕年紀輕耐不住寂寞反倒給死人戴綠帽子,沒有死人結親價格高。”
聽著許桂香的話,王二郎點頭眼淚覆面,王大牛和陳氏都指著許桂香罵,但下一刻就被成大吼老實了。
崔衛風這個一直沒說話的縣令這會兒發威風了,準備叫村長,可村民都說村長最開始就走了。怕是喊裡正大人去了。
而另一邊,吳啟河先是跑到了裡正這邊,給裡正說村子裡來了個縣令大人,要管山狗村王二郎跳河的事情。
裡正一聽這話一臉不信,縣令大人他之前在衙門裡見過,他們裡正都去集會彙報鄉裡情況了。那就是個天真的世家子,怎麼會跑到山狗村來?
但是聽見王二郎跳河的事情,裡正轉眼琢磨了下,還想起吳啟河之前抱怨山子挖野菜給王二郎,覺得這事兒不對勁兒。
便叫吳啟河把黃媒婆喊上,就說騙事情成了一起去山狗村走一趟。
結陰親民不舉官不糾,尤其是佛教盛行後,上至王孫貴族下至黎民百姓都掀起風潮,這是預設的風俗習慣。
可這件事,裡正是不允許太過明目張膽的,拿活人結陰親,這還怎麼生孩子了繁衍人口了?要知道每年年末,裡正也要統計上報村子裡的新生和死亡人數,要是人口明顯比其他裡正轄區少,縣令不講理的話要吃板子的。
就算有的縣令不在意這個點細枝末節,但是一到徵兵徵徭役,村子裡沒人那就是大事了,裡正可不得未雨綢繆重視人口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