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心裡是高興的,家裡來人了,他如今也有可以招待的東西了。抓了一把山核桃和板栗給她。
吃人嘴軟,張春妮兒面色緩和了很多。
原本是不理解王二郎怎麼遲遲不送回來。
還想他是不是昧著去了,或者以為那竹籃子是買雞送的。
但後面洗衣服的時候聽大人們說王二郎的事情,那說的兇,什麼不要臉下賤又不孝,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之類的,嚇得張春妮兒都後悔給他賣雞了。
還沒分家,雞崽輪不到她這個孫輩丫頭來賣,尤其是雞崽基本都被人定了。她少不得捱了一頓打罵,逼著她把籃子取回來。還說少和那王二郎打交道,連累名聲。
這不說還好,一說激起了張春妮兒的反骨,章小水認定的朋友,怎麼會人品不好?張春妮兒還真就去了山狗村。
去之前大伯母陰陽怪氣的說了好些話,張春妮兒年紀少還聽不出來,於是她大伯母說的直白了些,大意就是你這麼巴結討好章家,可不見得人家會要你這個笨手笨腳的。
還去刺繡,可別把針眼往手指裡紮。
張春妮兒氣到了,卯著一股勁兒來了山狗村,同王二郎要了竹籃,就去章家了。她剛準備朝章家走,心裡就怯了,便拉著王二郎一起去。
王二郎一頭霧水,也就跟著吧。
來到章家,棉襖掛院子裡曬,有的人家棉襖短的剛裹著肚子,有的人家棉襖長的遮住小腿,這就是棉花和布料原因了,一看就知道誰家家底薄厚。
而章家的棉衣都到膝蓋的長款,這一件棉衣棉花彈壓的緊實,掛在竹竿上都壓彎了弧度,少不得用三四斤棉絮。
她家冬天蓋的秋被都只這個斤數,更別提章家這棉花看著都是八成新,陽光下暖烘烘的香著。
果真是有錢啊。
她聽村裡人說賣姜那天情形了,說那騾車隊排到了大黃村,比人家接親還熱鬧喜慶,章家一畝地賺了大幾十兩銀子。
還說章家也不知道怎麼就把姜價抬高了,和那些見過世面的大老闆打交道都不吃虧的。
把人誇的厲害,說山狗村搭著章家又是種姜又是分山的,日子都要朝過他們本地的了。
章家這麼有錢,可還是茅草黃土屋,牆壁風化很多峰孔,嗡嗡鑽出了蜂子,屋簷下擺著的凳子桌椅都是幹幹淨淨的利爽。
張春妮兒從她爺爺嘴裡知道,這個冬天,章家就要蓋新屋子了。
堂屋裡,李瑜和周小溪正坐在繡架前刺繡,李瑜要給章崢多做幾條縧帶。中秋節後,章崢就要去城裡鏢局試試了。雖然試試,但是李瑜知道章崢肯定能行。
便提前把小子容易磨爛的鞋襪、縧帶、褲頭都添上新的。
周小溪聽見院子裡的腳步聲抬頭看去,就見張春妮兒和王二郎來了。
比較罕見的來客。
周小溪瞬間有些後悔之前碰到張春妮兒,大嘴巴炫耀了。
別是來拜師的吧。
這段時間,有好些人家領著七八歲的丫頭哥兒來拜師,李瑜都婉拒了。
村子裡這年齡的孩子正是狗不理的年紀,丫頭小哥兒家裡本不重視,多是苛責打罵,聽見周小溪能賺那麼多錢,才領來問問。
一個個要麼怯生生的,不敢動,要麼就是動個不停,發起渾來就哭就踢腳,還把李瑜的繡架打翻了,李瑜沒心思和精力給人帶孩子。
還不到論有沒有天賦一說,幹脆都拒絕了。
可把周小溪美壞了。
他小時候也蹦躂,可他是真聽話啊,師父從來沒對他說過重話,對他和對章小水沒差了。如今李瑜要是再收徒,周小溪心裡可有危機感。
不待張春妮兒緊握著手不知道如何開口時,李瑜就見狀就知道來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