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兩滴沒用的水順著臉頰掉,我字正腔圓地沖著楊放放肆完,也有爽到。
當然,我心裡也很清醒,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顯然是半真半假地將從前被其他人所欺瞞累計的不滿,全都加諸於他身上。
腦子裡的小人兒也再度出現,他長得和我一樣,卻拿它眼神譴責我自私,是個壞東西,平時盡靠裝了。
沒毛病,只是可能是我剛才演得太用力,所以現在頭居然也開始有點痛。
就像是些微小報應一樣啊,我想著。
不過,我樂正寧也是人,當然也會有自私的時候,那些好啊傻啊本來就有一半是靠演技一半靠真心。
但又如何?我要我這秒鐘好過要緊。
世界和世人都太奇怪,明明好多人自己才是傻瓜,還不約而同地像是覺得我很好說話,輕易來冒犯我的世界,跟著我,查著我,綁架我。
每個人,每個人都在拿我當傻瓜,憑什麼呢?
真的煩死了,真想大哭一場,於是我花了一秒作出重大決定,我樂正寧今天就要真罵,還要假哭。
“反正啊,我想去哪工作就去哪工作,我想參加面試我就瞎投簡歷,我跟誰交朋友你管得著嗎你?楊總你管不著的。”
我沒有這樣大聲罵過陳文博,我沒有這樣大聲罵過楊珂,其實我本來也該大聲罵他們但我沒有,我以為我可以對人人友善一點脾氣都沒有,但最後並不能夠,所以我現在就非得努力罵他楊放一個。
就這麼著,秉持著要麼把楊放膈應死,要麼成功吸引他的注意力的原則,我表演完我想罵的,橫豎都是不虧。
而楊放,在一旁觀賞完我表演,從表情上來看並沒有被完全震懾,還站起身來。
「靠。」
我大意了,現在楊放站在我面前,他的迫近,他的身高,他的沉默,乃至於自他身上傳來的香水味,都給我帶來一些奇怪的危機感。
“喂,你還是不是個男的啊,這麼點屁事就哭?”
那可不?我到位就到位但也稀缺,再演真就沒了。
“關你屁事!”
說完,我當機立斷,強扮義憤填膺懶得再搭理他的嬌花,轉身就想開溜。
不料,我這頭才剛逃開一步,就被楊放手疾眼快地拽住不放。
“放、放手!”
我扭頭,沖楊放繼續表演咬牙切齒驚恐不安,但楊放並沒有鬆手。
他道:“我話都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
兄嘚,你也會說了,這會都快過了晚飯的點我晚飯還沒吃上,我能不急嗎?
我是真的急,急著回家躺平,因為就算跟那一直躺屍,都比如今在這發瘋浪費體力強。
於是我假裝)哽咽著憤怒著反駁他:“嚶,你放開我,我不想聽!”
楊放瞪眼看我,就在我以為他也要生氣發火的時候,他卻突然松開我的手,還笑了一笑,意味深長。
“好啊,那你等會可別後悔,咱們以後說不定有緣再見呢?”
心道我是要後悔他大爺,我謝謝他,我還希望我和他以後永遠不見,再也不見。
但我沒有說這些,因為都懶得說。
他楊放不是說我不像個男的嗎?那我現在就表演一個從不回頭看爆炸的真爺們轉身,再也不看不管他在身後是如何表情,先大聲地冷笑,然後發自內心地說出我最後的瀟灑臺詞。
“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