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安靜之中,我似乎還聽到點蟲鳴狗叫,然後放眼一望就看見,這不遠處好像還有農田。
今時今日,這城市裡居然還有這種樓我挺意外的,但樂正宏自作孽混成這樣我也無話可說,只能無奈地先找著樓道入口。
樓道裡安靜得要命,我認命地爬著樓梯,一路發現這樓裡真沒幾個窗戶有人的樣子,有些大牆上還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紅字“拆”,看著怪嚇人的。
爬到六樓,我找了一圈,結果發現也就他住的609號房裡亮著燈,而且大門居然都沒關。
想了想,我還是過去先隨便敲了下門,再推門進入。
這一進去我就看見,跟以前一樣,我熟悉的樂正宏坐在客廳茶幾的旁邊地上,正在光著膀子喝啤酒。
地上空瓶不少,他看見我來也沒費心站起來,只是轉過臉看我一眼又轉過去,然後抬手將自己握住那一瓶啤酒喝個精光,抹了一把嘴。
“來了啊?”
我隨便“嗯”一聲就當應了,把外邊大門好好地關上走過去。
他住這地方陰陰暗暗的,東西不多但是略亂,總體跟我之前會租的那種房間差不多。
不過有點比我強,因為他這看起來是個套一的單間,只是那小臥室現在門還緊鎖著,我看不見裡面有什麼。
就這配置,如果不是在這種偏僻地方,他一個人住也算挺奢侈了,雖然我是知道原因的,估計他是為了方便狐朋狗友來聚,或者帶女人來過夜吧。
從來都是這樣,我不意外地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仔細看他的臉,發現他應該確實是被人揍過了,鼻青臉腫的。
真的是可惜了,我都還記得他年輕那陣也是街坊間稱道有張俊臉可惜也只有俊臉的小夥,如今卻變成這樣,半點靈氣沒有,看起來真不像我的親哥。
雖然略嫌棄,雖然有唏噓,但樂正宏終究還是我親哥,而且我看他這樣,難免想起之前跟他說過我可能要晚一點,結果卻是晚了很多。
反正我為楊放耽擱的,始終是值得,我努力笑了一笑,對樂正宏道:“不好意思啊,我來太晚了,我幫你擦下藥吧?”
樂正宏像是沒放在心上,就揮揮手:“沒事,等會再擦吧,你坐。”
我只得坐下,然後看他站起來,徑直走向冰箱:“喝點吧樂正寧?”
本來是想拒絕的,但我感覺得出他其實不高興,而且看他走路的姿勢也略微有點不自然,我只好心想多少喝一點就走吧,只要能在楊放醒來前趕回去就好。
樂正宏抱了幾瓶冰啤酒回來,很不講究地拿牙咬開兩瓶蓋子,露出了點疼痛表情,然後遞了一瓶給我:“嘿,你這幾天忙什麼啊?”
不怎麼想說,我就先裝作默默喝酒,結果喝完一瓶了頭都略暈了,卻發現他仍在望我,彷彿他今天必須要從我嘴裡得到點答案一樣。
我只好道:“也沒什麼,就是有點事。”
樂正宏咧嘴笑,又給我開了一瓶酒。
我接過去,聽他道:“我怎麼聽說,你傍上了個有錢人啊?”
又道:“真出息啊樂正寧,我看你最近過得是挺好,臉色都好了。”
聽說嗎?聽誰說啊?不會是錢哥吧?老實講,樂正宏這話題,突兀得讓我覺得非常不舒服。
當然這話同時也是事實,我無可否認,只得道:“我和誰在一塊怎麼了?跟你沒關系吧?”
樂正宏笑得更開心了,我發現他露出的牙好像都被打缺了一點:“這怎麼能沒關系呢?我是你哥,你不得幫幫我?再說你看我這給人揍的,你好歹管管我吧?”
又道:“其實我之前看見你了,你好像去了大公司啊,大樓門口就有一堆保安,都不讓我進去找你。”
有點古怪,而且打從胃裡心裡生出反感,我沖他皺眉不快:“你跟蹤我啊?”
的,我跟蹤你幹什麼?我就是有一回遇著你了,本來還想跟你打招呼,但有點遠你也沒看見,就算了。”
真就算了吧,不管是跟著我還是偶遇,我都隨便他說,但是不全信。
不過剛才他跟我說“管管”,我大概也清楚他意思了,便問他:“你又要多少啊?我現在還有幾萬塊錢,都給你吧,你幹脆就回老家去算了,好歹找個正經工作,在家裡住還不花錢呢,能省不少。”
樂正宏滿不在乎道:“哦,我就是這麼打算的。”
我不知他說這話真假幾何,但聽他又繼續對我道:“幾萬塊有點少了吧,我一時半會的,找工作吃飯水電氣什麼的哪兒不得用錢啊?你有沒有什麼認識的朋友,再跟他們借點湊湊唄,回頭我一塊都還你就是了。”
我更不自在,斷然拒絕:“我沒有朋友。”
“不會吧?”樂正宏的表情就是不信:“我聽老錢說的,那什麼帶你演戲的楊珂呢?陳文博呢?還有你新傍上的那個男朋友?你問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