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很快發現不是好像,是確實有人進來了。
因為他輕緩腳步聲正逐漸接近,驚得我一個緊急躺平,直接拿被子矇住頭裝睡。
不知道來人是誰,但他也許是拽過昨天陳文博也坐過的椅子,就在我床邊坐下了。
醫生護士肯定不帶這樣的,我也想不出來除了陳文博之外還會有人來,我一頭霧水且緊張:會是誰呢?
但,不等我僵著身體思考完畢,對方也也已經先沒了耐心,竟直接探手過來,從我頭頂把被子給拉開。
居然是楊珂。
我恍惚了。雖然已經好多年過去,楊珂現在看起來與從前扮演李長識的時候有點差別,但也還有歲月無法帶走的永恆相似之處,近看他時我總難免心動。
而如今見我在看他,他便道:“昨天真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老有點失眠的小毛病,好不容易有點睡意,喝了點酒剛準備躺,結果手機就響,還給我發了個定位,我人都傻了。”
雖然他長這麼好看且看起來怎麼都不可能傻,但他說我當然就信咯。我笑道:“害,沒事,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打擾哥了,哥不要怪我。”
其實我知道自己想說的是“不要刪掉我”,但一方面覺得這麼說顯得太痴漢,另一方面其實從來也沒想過真能跟他結交,最好是閉嘴別跟他要求太多。
昨日可相逢一秒都已經算運氣,今日即便被刪掉了,我也沒損失什麼,於是我臨時改了口,努力做個正常人說正常話:“對了,哥今天不是得拍戲嗎?”
楊珂點頭:“嗯,等會我就走了,正巧路過,想看看你有沒有事。”
對一個可謂差不多算是陌生的人這麼好合適嗎?他這樣的人,再怎麼也不可能是正巧路過,只可能是特意來的,我撓頭:“那太謝謝了,還麻煩哥過來看我。”
“不會,你不用客氣。”
可能是覺得我一直對他露出一臉奇怪傻笑,也怪可憐的,楊珂又對我道:“你別擔心了,你沒打擾我,是陳文博打擾我。”
要說這個,我也有同感,而且楊珂居然如此跟我說起他真心話,我都有點開心了。
然後楊珂又道:“我這輩子就沒見過他那種人,沒哪天不是一副熊樣的,我早他、咳,嗯,我有時候也挺想抽他一頓算了。”
輕易不對外說三字經的禮貌人都好皺著眉頭講粗口假咳,看來他陳文博確實有本領,也是真的熊。我點頭道:“就是啊,其實我昨天也想的。”
我這麼一說,楊珂就表現出一毛錢的興趣:“哦?那你抽他了嗎?”
回憶了下昨天半夜裡的一點兵荒馬亂,我的心抽抽了。
“嗯。”
一開始我就沒指望赤手空拳和熊對打,反正我也打不過,好在房間裡還有七大武器之首——摺椅,於是後來我就用他陳文博坐過的椅子把他給抽了出去,叫他滾蛋。
我的暴行驚動了值班的醫生和護士出來阻攔,幸好vip區病房不多病人也不多,大家都有素質的,沒人大半夜圍觀,也沒人沖出來拍照發微博。
但陳文博應該是氣死了,我估計他這輩子都沒這麼狼狽過,昨夜他簡直是氣急敗壞,一邊逃竄,一邊還沖我嚷嚷“你等著回頭我就收拾你”之類之類的。
然而我也有不知道哪來的熊心豹子膽,氣急了不跟他客氣,就也沖他嚷嚷比中指。
“你才給我等著你吧你,去死!”
我把昨夜的場面和楊珂詳盡描述,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正色道:“唉,你這孩子,打他幹什麼啊,傻不傻?”
他說話的語氣有點像是老我三十歲,但其實他也就比我大個三歲罷了,都還不到三十。
我還是老實對他道:“沒事,反正人家都說我傻也不是一天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