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叫我伊白就好,關於祟神和八醞島上的封印鎮物,我從長輩口中瞭解過一些。傳聞八醞島上共有三?處封印地點,乃是千年前鳴神大社?的宮司和將軍大人一同?設下,鎮壓祟神怨念的同?時?,藉由陣法之力將祟神的力量凝練為晶化?骨髓。”
“沒錯,雖不知伊白小友師承何處,但能知道八醞島共有三?處封印和晶化?骨髓的産出原理,想來一定是位極為博學之人。”
惟神左衛門肯定了伊白的說法後,開始了自己的講述:
“我姓惟神,乃是鳴神島大陰陽師惟神晴之介的弟子。半個月前,師父告訴我,因為漆黑災厄和清籟島慘劇接連發生影響到?稻妻地脈的穩定,鳴神大社?的宮司巫女忙於穩定稻妻地脈,無暇巡查八醞島的鎮物封印,故而?將這一任務委託給了我們惟神一脈,適逢我到?了歷練的年紀,師父就將這一任務交給了我……”
伴隨著惟神左衛門的講述,祟氣?爆發前後八醞島上發生的故事全面細致地展現在伊白和傾奇者的面前。
惟神左衛門登島的時?候,恰好就是九天前。
彼時?的緋木村因圓滿完成了鳴神島下達的挖礦指標,從守軍那?兒採購了不少物資,整個村子都處於相對輕松的氛圍之中。
即便不少礦工身體?不適,已經適應了“祟氣?病”這一病症存在的村民也只以為這是新的病症表現形式,計劃著湊錢去鳴神島請一位醫師前來診斷。
因往年也時?常有鳴神大社?的巫女前往村子視察封印,故而?聽說惟神左衛門的來意後,喜多院村長便爽快留下了惟神左衛門,蓋因當時?天色已晚,村長便建議惟神左衛門明日一早出發。
“……這幾天來,我一直都在後悔,如果我能來得更?及時?一些,如果我敏銳察覺到?村子裡那?些人的異狀,盡早發現封印鎮物出了意外?,後續的危機是不是就不會發生?”
灰發男人的臉上流露出深深的懊惱愧怍之色,嘆息著低下頭:“是我有愧於師父的教導。”
一旁的喜多院村長拍拍他的肩膀,一邊安慰他,一邊繼續著左衛門的講述:
“這不是你的錯,從鳴神島抵達八醞島,六天已經是極限,你再快又能快到?哪兒去呢?事實上,左衛門你能留在村子裡,才是我們緋木村的幸運啊!”
喜多院村長看向伊白和傾奇者:
“就在第八天的淩晨,祟神祟氣?經由蛇骨礦洞徹底爆發開來,關於疫症的表現情況,兩位已經聽那?幾個家?夥說過了吧,但事實上……他們知道的也僅僅是‘異化?’的初級階段而?已。”
一邊說著,喜多院村長緩緩解下自己纏繞在脖子上、胳臂上的遮擋物。
灰黑色的遮擋物下,裸露出的枯瘦面板上零星點綴著蛇鱗,看上 去反而?不如村長的臉看上去可怖,但讓伊白和傾奇者在村長的示意下,用?手觸控他幹瘦的面板後,竟從那?面板上傳來刺骨的涼意。
喜多院村長抽抽嘴角,似想露出一個笑來,但很遺憾,他並?沒有成功。
老者繼續道:“畏火渴水,高燒不退,嗜睡睏乏,身生細鱗……這是異化?的初始階段。”
“細鱗泛白、且逐漸遍佈全身,初始階段的睏乏轉變為極度的亢奮,且五髒六腑開始感到?劇痛難忍——左衛門說,疼痛是祟氣?正在改變我們的內髒分佈,這是異化?的第二階段。”
“這一階段需足足持續三?日,在這三?日間,有人活活痛死過去,也有人因忍受不了痛苦結束自己的生命——那?七百個選擇赴死的孩子,大多也處於這一時?期。”
“等到?體?溫由溫變冷,變得像是真正的蛇類一般,劇痛才會停息,而?這也就象徵著第二階段的結束,我和左衛門,以及村子裡的絕大多數人現如今都已度過了這一階段。”
“至於第三?階段……”
恍若想到?了什麼極為痛苦之事,喜多院村長的眉頭死死鎖住,哽咽著難以繼續說下去。
左衛門撥出一口氣?,代替了情緒激憤之下幾乎不能言語的喜多院村長:
“極度饑餓,渴望血肉,同?時?軀體?的變化?不再侷限於生出鱗片,還包括四肢退化?,雙腿粘連,向著蛇尾的形狀變化?……以至於僅僅持續三?日的第二階段,第三?階段顯然會是一個更?加漫長的過程。”
“緋木村內,尚未有成年人身上出現明顯的第三?階段異化?。”
“尚未有……成年人是什麼意思?”
專心致志聽著這一切的傾奇者敏銳察覺到?了左衛門措辭的特殊性。
“是因為……小孩子正處於生長發育時?期,更?容易在祟氣?的誘導下産生異化?嗎?”
有著豐富學者經歷的伊白則早早看透了其中的關鍵點。
“是的……”喜多院村長痛苦地捂著臉:
“第一個完成三?階段異化?,徹底從‘人’變成‘蛇’的,正是我的孫子,一個出生剛剛三?天的嬰兒。”
“他好乖的,出生的時?候就沒有讓他的母親受太多的苦,後來第二階段異化?發生的時?候,全村的小孩都忍不住哇哇大哭,唯有這孩子用?極小的聲音啜泣,像是生怕給我們添了麻煩……”
“那?麼痛那?麼痛,連成年人都忍受不住的疼痛他都挺過來了,可即便我們用?盡手段,那?孩子還是無法挽回的變成一條小小的白蛇,被前任守軍大人當作?異端斬殺……”
伊白注意到?村長說的是“前任守軍”,但他並?沒有點破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