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致的快與極致的慢彙聚於這一刀中,以直面刀光的大蛇魔神的記憶作為媒介,伊白得?以窺視雷電將軍這熔煉武技於極致的一刀。
第一眼,他?想要記住這道刀光劈砍而?下時蘊藏其中的技藝。
第二眼,他?已經忘記了劍道與技法,僅僅專注於刀光本身。
第三眼,他?的眼中只有那彷彿連空間?與時間?的枷鎖都能斬斷的刀光,再也生不出任何除卻刀光以外的念頭。
這就?是無想的一刀。
刀光的出現終結了大蛇魔神的性?命,也終結了這場發生在八醞島上的絞肉機一般的慘烈戰役。
奧羅巴斯的記憶走到了盡頭。
從?那瞬息而?又永恆的一刀中回過?神來,伊白後知後覺的同步到了奧羅巴斯此刻的心情。
沒有恐懼,沒有怨恨,更沒有不甘。
冥冥之中,他?聽到了奧羅巴斯的心音。
那聲音平靜且安詳,彷彿倦鳥歸林,池魚歸溪,彷彿放下了堆積在心頭沉甸甸的籌碼,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祂喃喃道:
“這樣?的死亡……正是適合我的結局。”
“那個秘密,那些孩子的罪孽,便與我的消亡一同歸沉入地脈的最底層吧。”
霎時間?,奧羅巴斯的低語與記憶幻境中最開頭的那一聲敕令聯系在了一起,真相也就?血淋淋地擺在了伊白的面前?。
哪兒?有什麼由海祇大禦所主導的東徵?
這明明是一場奧羅巴斯早已知悉結局的“獻頭儀式”!
然而?也就?是在伊白想明白這一切的瞬間?,伴隨著記憶的終結,伊白也被奧羅巴斯的記憶碎片給彈了出來。
“伊白?珊瑚宮伊白?!”
熟悉的絮叨聲從?耳畔傳來,白發少年猛然睜開眼睛,入目便是一張遍佈白鱗的熟悉蛇臉,和一個杵在他?臉側的白生生的尾巴。
臉頰上還有一點木木的痛感。
伊白看著奧羅巴斯。
奧羅巴斯紫水晶一般的狹長蛇眸也直勾勾地看著仰躺在地上的伊白。
兩人似乎是在玩一場誰先眨眼誰就?輸的耐力比拼遊戲。
但?伊白不需要贏。
對視三秒過?後,少年勾起唇角,冷笑一聲:“你剛剛用尾巴尖抽我的臉了。”
“我沒有!”奧羅巴斯斬釘截鐵,幾乎是在伊白提出質問的下一秒,就?以魔神級的速度進行了秒答。
“如果真的沒有的話,以奧羅巴斯你的個性?,可不會陪我玩這個大眼瞪小眼的遊戲……你在心虛,奧羅巴斯大人。”
少年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真珠之子的軀體果真結實,剛醒來的時候還能感覺到蛇尾巴打擊過?的觸感殘留,現在已經完全消散。
無法反駁伊白給出的理由,奧羅巴斯心虛了一秒,但?注意?到少年似笑非笑的眼神後瞬間?又給自己找到理由,理直氣壯道:
“我這是為了喚醒你,珊瑚宮伊白,你知道現在距離我們離開緋木村,已經過?去多久了嗎?”
“過?去了多久?”
身處記憶碎片中時,伊白雖能保持自身的清醒,不至於被奧羅巴斯的記憶和情感同化?,對時間?的感知卻受到了極大的影響。
但?是嘛——
少年站起身,拍拍身上掛沾著的草葉,看向頭頂一望無際的蔚藍天幕。
——就?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堆積於八醞島上空的雷暴與雨雲盡數散去,陽光重新眷顧了這片傳揚著祟神傳說的土地,而?就?著絢爛的陽光眺望這座島嶼,在暴雨與雷暴中尤顯恐怖陰森的蛇神之首看起來也不過?是一個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蛇類頭骨。
唔……或許在若幹年後,等到晶化?骨髓開採枯竭,八醞島考慮轉型的時候,蛇神之首會成為名揚整個提瓦特大陸的著名觀光景點也不一定呢。
只不過?那樣?的話,奧羅巴斯大人,您可就?真真全大陸範圍出名了呀。
心底琢磨著有機會一定要和奧羅巴斯好好叨叨這個“蛇神之首旅遊開發計劃”,伊白估摸著時間?:“大概過?去了兩天?”
“準確地說是兩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