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執安坐在窗下,手中泛著原浮生的書信,提及到了書房無畫像一事,她不得不思考,畫像?她哪裡去弄畫像?
她思考了會兒,循齊急了,又喊一聲:“阿孃,我回來了?”
“鬼混回來了?”顏執安慢條斯理地抬首,屏風後探出一隻小腦袋,消瘦許多,也黑了些,可想而知離開的一月裡是怎麼過來的,星夜趕路,風餐露宿,吃不到一段好的。
聽到迴音後,循齊巴巴地湊過去,“我見到了原山長,她說她喜歡你。”
顏執安的眼睫一顫,雙手不覺收緊,將那股羞澀強壓了下去,冷靜地面對少女:“喜歡又如何,與你私自回金陵有何關系?”
循齊撇嘴,被訓斥也不覺委屈,反而巴巴地說:“您喜歡她嗎?”
“顏循齊!”顏執安直呼其名,“私議長輩事,這是我教你的規矩嗎?”
“不問了。”循齊低低答應一句,厚著臉皮湊過去,與顏執安擠在一張床榻上,伸手抱住她的肩膀,“阿孃,我處理的事情如何?我覺得若是您去,您也會這麼做的,山長說您不愛一人,心中憐愛世人,我覺得她說得對。”
“馬屁拍得很好,下回不要拍馬屁了。”顏執安伸手拂開她,神色嚴厲,“你老師日日追問我,你何時回來,我與她同朝為官多年,第一回被她罵得無法還口。”
上官禮逮到她的錯處,日日下朝給她上課,之乎者也的道理一堆又一堆,聽得她耳朵都起繭子了,偏偏無法還嘴。
循齊握著她的手,“要不給你揪兩下耳朵?”
“我手疼。”顏執安收回她的手。
顏執安與司馬家都已商議妥當,設一梅花宴,可循齊不回來,梅花顏倒是如期而至,人不在,司馬勳十分不滿。
為賠罪,她在府上設春日宴,就等這個小東西回來。
她道:“不需給我賠罪,一月內不準出門。再過半日,府內設宴,你作為少主,也該盡心才是。”
“怎麼設宴?”循齊不明白母親的意思。
顏執安掃她一眼,道:“自有我的用途,回去休息,把你那張小臉趕緊養白了再說。”
循齊疑惑地捂著自己的臉頰,下意識就明白過來,“你要給我相親嗎?”
“你?”顏執安瞥她一眼,越大越不好糊弄了,自己就說了這麼一句,她竟然都猜出來了。
她無奈道:“你十五了。不過只是看一看,若是不喜歡,那就便罷,不必壓迫自己。你放心,有我與你老師在,司馬家不敢輕舉妄動。”
“好,我聽你的。”循齊沒有放在心上,也不讓母親為難,不就看一看,又不會眼睛疼。
左相慣來寡淡,鮮少設宴,難得今年設春日宴,是何用意,一眼便知。
凡接受帖子的府上都攜子而止,就為了在顏家少主面前展露風采。
十七娘自來後就跟著陳卿容身後管理庶務,當看到這麼多年輕郎君入府後,心中咯噔一下,立即去找循齊。
“你娘給你招婿呢。”十七急道,轉身關上屋門,拉著循齊進入內室說話,“你怎麼不著急。”
循齊雲淡風輕,絲毫不慌,對鏡整理自己的妝容,懶散道:“招婿又如何,我看不上,她又不勉強我,我倒覺得是她是被外面的人逼急了,做做樣子罷了。”
話音落地,門口有人敲門,十七娘立即去開門,卻是無霜。
“少主,您老師給您一封信。”無霜走進門,進內室,將書信交到少主的手中。
循齊開啟後,隨意看一眼,神色微變,目光狠厲,“我知道了,告訴老師,我知道怎麼處理的。”
十七緊張道:“怎麼了?”
“沒什麼,告訴我今日的主角是誰罷了。”循齊將信收了起來,塞進妝臺裡,等得空的時候燒了。她做好一切,招呼十七:“你先去前面,我很快就來。”
“好。”十七憂心忡忡,但又幫不上什麼忙,京城遍地是大官,她能做什麼呢?
等十七離開後,循齊將床底的木匣子搬出來,摸到一柄小刀,是瘋子給她傍身用的,今日就派上用場。
相看郎君?
就看你有沒有膽子娶我。
循齊將刀套好,塞進懷中,若無其事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