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浮生沒有回答。
須臾後,站起身,道:“起風了,我該回去了,我會替你照顧好母親。顏執安,我等你三年。”
原浮生說完後,舉起桌上的酒盞,一飲而盡,抬腳大步離開。
顏執安未動,靜靜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腦海裡浮現循齊的小臉,循齊生疑了嗎?
送走原浮生後,顏執安回到官署。恰逢徐祭酒來找戶部侍郎,徐祭酒來同她見禮,“左相。”
“徐祭酒。”顏執安頷首。
自從司馬勳死後,女帝將戶部交給顏執安,如今的顏執握有戶部,在朝地位更高。
“我來問一問國子監今年修繕的錢,還未曾到位,您看?”徐祭酒公事公辦,見面就開口,目光在左相面容上輾轉一遍,再度想起顏少主,二人無一絲相似之處。
顏執安察覺她的眼神,微微側身,道:“我會去催的,你放心。”
“多謝。”徐祭酒誠懇道謝,轉身走了。
走了兩步,她回頭,看向左相。此時,左相也轉身,朝屋內走去了,只留了背影給她。
她略想了想,事情不對勁。可她說不上來,但記住了循齊的相貌。
昭惠公主的訊息傳回來時,京城落了第一場雪。江南一地秋日幹旱,百姓民不聊生,昭惠公主帶人留在此地散盡家財,只為救助百姓,自此一事後,人人皆知昭惠公主菩薩心腸。
紀王聽到訊息後,氣得砸了硯臺,“她顏執安是何意思,落魄公主有什麼錢,還不是她故意給公主造勢,此人太過心狠。”
幕僚建議,道:“既然昭惠公主行蹤不定,不如先除了左相,此人明顯是要扶持昭惠公主,乃是心腹大患了。”
紀王氣得心口一陣起伏,面色陰狠,顏執安是故意與他作對,太子過年就十一歲了,還有七年,這個時候昭惠公主在民間威望過甚,讓太子情何以堪。
他想殺了顏執安的心思都有了,可殺了顏執安有什麼用呢,顏執安死了,女帝偏心,還是要將帝位給女兒,他們照樣無法拒絕。
最好的辦法,便是弒君。只要女帝死了,太子立即登基,昭惠回來又如何呢?
殺了女帝!
紀王心中殺意蓬勃,道:“殺顏執安無用,她死了,還有張執安李執安,還是無法壓制昭惠之勢,唯有從源頭根除。”
幕僚們對視一眼,理解這句話,但心中顫抖,這是要弒君。
紀王卻說道:“她算什麼君王,不過是一竊國賊罷了。她殺了先帝,霸佔兒子的帝位,這樣的女子如何得配稱帝。”
他的好侄兒巴巴地立她為後,不納後妃,她卻趁機要了他的命,惡毒婦人。
“我入宮一趟。”他必須要告訴太子,他的父親是司馬神容所殺,此刻該為父親報仇,殺司馬神容,祭告先帝。
紀王匆匆入府,乘坐馬車出府,出門不過片刻,就見到巡防營的人。
昨夜大雪,凍死了不少百姓,無家者橫死街頭,巡防營無奈來收屍,一張草蓆裹著,送出城埋葬。
循齊看著地上的屍體,良久無語,下屬來報,“副指揮使,紀王的馬車來了。”
“讓一讓。”循齊揮手,這些皇室子弟架子大,聲勢浩大,可連實職都沒有,耀武揚威,可早已是外強中幹。
但她還是給他們顏面,若不然,吵起來,耽誤她們辦事。
巡防營的人讓出一條路,紀王的馬車緩緩走過,紀王掀開車簾,看向車外,恰見循齊低頭與下屬說話。冷風蕭索,凍得她鼻子發紅,饒是如此,她也沒有離開。
紀王感覺寒風撲來,急忙放下車簾,嘆一句:“顏執安這個女兒真和她一樣,是個人!”
草蓆裹住屍體,抬上馬車,拉出城去安葬了。
循齊看過去,心中憐憫,握著佩刀,窮人百姓最怕過冬日,夏日裡好過,冬日裡沒有衣裳穿,熬都不熬不過去。
她回府後,喚來管事,“你去開一粥棚,每日裡發些米粥,再買些炭火,熬一熬,好歹救幾條命。”
“少主菩薩心腸,小的這就去做。”管事答應事情不忘拍馬屁。
循齊習慣了,如今她走到哪裡都有人恭維,已非昔日小乞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