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齊這才慢吞吞起身,依依不捨地看著她,右相實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拉她:“送我罷了,作何生離死別之狀。”
循齊被拉出臥房,走出院子,她才埋怨老師:“你剛剛嚇死我了。”
“你的謊言,最多兩日便會揭破。”右相提醒循齊,“她已恢複聽覺,視覺還會遠嗎?你做好被趕出相府的準備。”
一輪明月橫在空中,皎皎明亮。
循齊磨磨唧唧地抬腳,道:“我知道,她還未曾痊癒呢。對了,顏家老太爺怕是不成了。”
右相回眸,月色籠罩下,容貌溫柔,她凝神兩息,道:“這個時候也甚好。”
“何意?”循齊納悶,她怎麼和山長一個想法。
右相解釋:“左相身子弱,毒層遊走全身,需要時間來修養,利用守孝時間來修養,豈不甚好。”
循齊深深看她一眼,道:“您有理。”真是無情無義的官場人。
“殿下,臣親情緣薄,只知人該死的時候就死,其餘時候死了,只會連累晚輩。”右相淡淡說一句,“阿姐死的時候也甚好,給了你機會。若不然,去哪裡找回來。您說,對嗎?”
循齊體會到權臣的冷漠,但右相說得沒有錯,她只能認可:“我送老師。”
“嗯。”右相抬腳,走了五六步,說:“你記得你家對門是誰嗎?”
“似是一郡主府。”循齊說。
右相道:“你回朝,臣也送您一禮,對面的郡主隨夫去任上,宅子空下來,讓朝廷買下來,給你做公主府,如何?”
“當真?”循齊驚喜,當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喜不自禁,一再朝右相拜謝,右相露出欣慰在之色,提醒她:“該走的時候就走,別拖拖拉拉,原浮生精明,別讓她看出問題,若不然告你一狀,左相理都不會搭理你。”
循齊點點頭,“我知道了。”
右相瀟灑而去。
循齊大喜,忍不住雀躍,住對門,多好呀,日日可以過府。
真好。
循齊美滋滋地回去了。
今晚,顏執安卻趕她走了,道:“我能聽見了,不必守著我。”
循齊高興不過兩刻,一盆冷水潑下來,嚇得她站在原地不動彈,“我、你眼睛還沒好呢。”
“有婢女在,不要圍著我,做你自己的事情。”
顏執安的聲音冷硬,聽起來也沒有溫度。
循齊扭捏,覷她一眼,不甘心道:“我不放心她們,你手臂上的傷還沒好齊呢,大夫說冬日傷口癒合得慢,要小心養著。”
“那也不用你。”顏執安屏息,“回去吧。”
循齊不走,反而搬了凳子坐下,顏執安看不見,只當她聽話走了,不想,她靠得反而更近了。
“我不走,我不放心你。”
“循齊!”顏執安提高聲音。
循齊縮了縮,據理力爭道:“我與山長說好了,她白日陪你,我晚上回來陪你,你不能打亂我們的計劃。”
顏執安拿她沒有辦法,趕又趕不走,只得說道:“你睡外面。”
循齊:“……”
“你好狠的心,踏板都不讓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