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的顏家子弟,吃喝玩樂樣樣都懂,養尊處優,能承擔其重擔嗎?
大廈將傾,如何挽救呢?
她罕見地去思考顏家這些孩子,究竟誰可承擔?
思索無果,她將大爺的書信焚燒,眼不見為淨。一旁的無情疑惑道:“家主為何燒了?”
顏執安道:“大伯勸我過繼子嗣,我思來想去,沒想到合適的人選。”
無情勸說:“過繼有何用,親生父母都在,怎麼會對您有好心思,總不如親生的。”
總不如親生的?顏執安看向無情,玩笑道:“你收了母親多少銀子?”
無情憨憨地笑了,“屬下不敢,大爺的心思,人盡皆知,不過是想少主出在大房罷了,將來分家,將其他幾房分出去。”
“你都看清楚的事情,我豈會看不明白,我不想過繼。”顏執安嘆息,她答應過循齊不會過繼子嗣的。
“你二人在說什麼?”
原浮生從外間而來,身上散著一股藥草味,緩步走進,看向無情:“你這悶罐子竟然也會說這麼多話。”
“山長,莫要打趣我。”無情被說得窘迫,匆匆退了出去。
原浮生好笑,轉而看向左相:“你在燒什麼?”
“家裡的書信。”顏執安將其餘的書信收了起來,一面說:“你在原家子弟中可挑選到人了?”
不用點明,原浮生就清楚,隨口說道:“我身邊女學生可多了,自然是有。反而是你,循齊在前,你們顏家這群人中怕是找不到讓你滿意的人了。”
循齊的能力有目共睹,她很努力,自己苦過,十分珍惜眼前。顏家的人都在蜜罐子裡長大,哪裡知曉外面的事情,仗著有位左相姑母,哪裡會勤勉。
她說:“陛下養的孩子,十分勤勉,你們顏家的孩子,怎麼不知上進呢?”
顏家的孩子多,顏執安曾想令他們進入國子監讀書,結果無人願意。
顏執安莞爾,道:“你們原家窮。”
原浮生:“……”
“皇家也窮嗎?”
“皇家、不爭會死。”顏執安一語道破。
原浮生無語至極,吩咐婢女去沏茶,問道:“昨晚如何?”
“上官泓嚇得哭爹喊娘,我昨日發現上官禮的墳沒有墓碑。”顏執安說,“以前不在意,昨夜竟才看出來。”
墳無碑,如同人無名。
原浮生道:“所以循齊要爭。”這不怪循齊,確實是上官泓行事過分,尋常人會氣得發瘋。
她說:“循齊不是忍耐的性子。上官家這件事不會罷休的,既然鬧開了,自然就會給出決定。對了,右相是何態度?”
“她能有什麼態度,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顏執安回答。
兩人皆停下來,顏執安本一笑置之,陡然想起一事,面色微變,原浮生緊張道:“怎麼了?”
“右相曾提及過,她喜歡一人,後來發現那人是自己的姐姐。”顏執安緩緩看向原浮生,“她喜歡上官禮。”
原浮生好笑道:“莫開玩笑了,都道右相是守禮之人,怎麼會喜歡自己的姐姐呢。”
顏執安堅持:“她自己說的。”
原浮生笑不出來了。
兩人對視一眼,顏執安神色緊繃,“當日裡提及時,我未曾在意,聯想上官家的事情,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原府生雙眉微皺,略有些不安,“上官家、不得善終。”
一句‘不得善終’讓顏執安陷入沉思之中,低眸掩蓋自己眼中的情緒。
右相想做什麼呢?
毀了上官家嗎?旁人做起來很難,自己人來做,易如反掌,何況是掌權之人。
顏執安卻說:“我朝重孝道,右相想做什麼,不會那麼急,多半得等到雙親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