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好整以暇地問他:“好看嗎?”
“陛下、陛下臣失儀,臣有罪、臣有罪。”
皇帝恍若未聞,跪地的朝臣越來越多,無一人敢說話,而她依舊晃了晃腿,歪頭看著東方升起的太陽。
“朕出宮巡視,卻遭遇刺客,可我坐的是太傅府上的馬車,你們說,朕是不是給太傅做了箭靶子?”
皇帝坐在宮門下,身形隱於陰暗中,慵懶地依偎著圈椅,神情神秘而森冷,腳下的人頭昭示她遇到的刺殺十分殘忍。
眾人叩首,哪裡還有人敢說什麼。
顏執安趕來時,她正笑著與前面的官員說話,“你認識他嗎?”
晨起那件好看的衣裳襯得她如同空谷幽蘭,而此刻,她如同血魔。
顏執安眼神迷離,茫然地抬腳走過去,哪怕季秦攔住她,她也要走過去。
“老師,別過去。”
皇帝抬首,看到了走來的顏執安,腿上的疼如潮水般湧來,她忽而笑了,道:“太傅來了。”
皇帝一句太傅來了,輕描淡寫,顏執安卻什麼都聽不到,只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她知道,她在疼。
“朕納悶,你們為何要刺殺太傅?”
皇帝漠視顏執安的靠近,掙紮著坐直身子,衣裳上血水依舊那麼清晰。
“齊國公,你先回答。”皇帝點名齊國公,他是右相,又是李家的女婿,身份尊貴。
齊國公跪地,渾身冒冷汗,“回陛下,不是臣做的,臣不知曉。”
“你不知道啊。朕以為,你很清楚呢。”皇帝譏諷,仰首看著虛空,脖頸上一道血痕,“朕來告訴你們。”
“因為朕要立後。”
顏執安身形晃了晃,事態已然超出料想了,他們逼得皇帝發瘋,逼得皇帝迫切給她名分。
皇帝笑了起來,晦暗不明的神情給她添了幾分殺氣,“你們反對嗎?”
“陛下,臣反對,女帝豈可立女後,自古以來,陰陽調和,乃是天道。”
“朕是天子,繼承天道,朕所言所行,皆來自天道。”皇帝目光落在那人身上,她站起身,招呼侍衛過來。
侍衛來後,她迅速拔出對方腰間的配劍,驚得滿朝朝臣驚呼。
那人更是嚇得狂吞口水,皇帝拖著劍,慢慢地靠近那人,莞爾一笑,“你和刺客是一夥的嗎?”
“陛下,臣冤枉,臣豈敢弒君啊。”對方大呼冤枉。
皇帝卻不語,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頭,懶散道:“朕覺得你與刺客是一夥的,拿下。”
“陛下,臣所言,乃是肺腑……”
“可笑,朕剛經歷了刺殺,看你們每一人都像是刺客。”皇帝打斷對方的話,微眯了眼睛,走至椅旁,拿刀推了推頭顱。
地上的腦袋立即翻滾起來,朝著跪地的朝臣處滾了過去,血水蜿蜒,有人嚇得渾身發抖。
皇帝覺得不夠,站在晨光下,嘴角留著淡雅的笑容,“還有誰反對,朕給你們機會?”
“陛下,您要立太傅為後嗎?”有人抬起頭來。
皇帝望過去,“對,有何不可嗎?”
“不可,她是您的老師,也曾是養育過您,怎可為後。臣反對。”
“你是何官職,多大了?”皇帝深吸一口氣,逆著光,看不清對方的相貌。但從對方的官袍去看,乃是正三品。
對方揖首,“臣乃是……”
話沒說完,皇帝的劍指向他,她俯身,質問他:“我瞧著你已至不惑,當年惠帝陛下立後,你勸了嗎?”
“臣……”
對方啞然,皇帝笑了,收回劍,“朕覺得你與刺客面貌有幾分相似,拿下。”
兩側的侍衛撲過去,立即將人拿下來,皇帝揮手,“押入刑部,嚴刑拷問是否與刺客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