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她看向群臣:“一十三名刺客,死了六人,朕手刃一人,還有五人逃離,刑部、大理寺,朕給你們三日時間找到這五名刺客,休想糊弄朕,朕見過他們的面貌。”
刑部大理寺立即領旨。
皇帝走過去,俯身坐下來,“禮部何在?”
“臣在。”禮部尚書慌忙上前。
皇帝擺手:“擬一道立後詔書,立前左相顏執安為後。”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尚書跪地,不敢奉詔,迫切期盼著旁人來反對,他等了等,宮門口鴉雀無聲,莫說是反對,就連呼吸聲都弱了許多。
“你們不反對呀?”皇帝語氣譏諷,“反對呀,朕等你們。”
“朕十三歲,養母死於庸醫之手,朕打死庸醫,被左相帶回府。朕不過是一乞兒,是她親自教朕禮儀。那時顏家婢女都會嘲諷朕上不得臺面。”
“她卻不介意,一點一點教導朕,朕這才有了今日。朕來自鄉野,為人粗鄙,但朕有恩必報,卿家可以反對的。”
“你們欺負她空有太傅虛名,無實權,朕今日就立她為後。”
皇帝語氣幽幽,臉色蒼白,唇畔一抹笑,如同邪魅,殺氣畢現。
跪地的朝臣,皆無言,就連二相都無言。
這時,顏執安走上前,“陛下,回宮罷。”
“禮部尚書,你還未曾奉詔。”循齊這才慢悠悠地看著自己的禮部尚書,手中的刀抬了抬,眼看著刀尖就要指向對方。
“臣領旨。”禮部尚書忙答應下來。
循齊深吸一口氣,壓制不住的疼慢慢地襲來,她站起身,將刀丟在地上,道:“散了罷,煩請各位大人管好你們的家眷,朕如聽到半點閑言碎語,朕便會以為你們與刺客一黨。”
“臣領旨!”
“臣領旨!”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徹宮門口上空,皇帝伸手,欲讓顏執安扶著自己,待伸手才看到自己手下的血跡,便又收回來,自己扶著椅子站起來。
顏執安手伸到空中,皇帝瑟縮了,她蹙眉,回頭吩咐道:“去國子監請原祭酒入宮,再去太醫院請院正過來,要快。”
“臣去請原祭酒。”季秦從地上爬了起來,匆匆離開。
皇帝起身,一步步往宮門走去,顏執安跟著過去,幾度想要攙扶她,都被躲開。
眾人跪在門口,面面相覷,但人群中的人頭十分惹眼,有人的官袍染了鮮血,厭惡得皺眉。
“誰幹的?”
“陛下清早出宮去巡視?她去哪裡巡視?”
“誰派人去刺殺太傅,讓陛下捉住把柄,這回好了,誰按得住她?”
“立太傅為後?分明就是乾坤倒顛。”
“各位大人慎言。”應殊亭出聲,“陛下震怒,方才怎地不說,此時說了有何用,行刺陛下是大罪。”
此事還沒有查清,誰知道皇帝怎麼折騰,萬一以此來抓捕他們,連說情的人都沒有。
眾人陸陸續續爬了起來,紛紛避開地上的頭顱,膽子大的還看了一眼,武將上前,提起頭顱細細觀察,“這是哪裡來的刺客。”
“別管了,先回去。”
有人已經吐了出來,看都不看一眼,武將轉交給了刑部尚書,“您慢慢查。”
棘手的案子又添了一個,涉及皇帝的安危,他連拒絕的全力都沒有。他低頭看著人頭,想起一人。
在家養傷的杜孟。
宮車來後,兩人登上宮車。
皇帝神色自若,還有心情整理自己的衣襟,顏執安握住她的手,翻看後背,又掀開袖口檢視手臂。
手臂上沒有傷。顏執安懸起的心稍稍放下些,又拿起她的左手繼續檢視。
“傷不在手臂上。”循齊淡然地放下手臂,沖她一笑,道;“你今晚可以不用回家去了。”
“還有心情說這些?”顏執安被嚇得魂不附體,與她對視一眼,“你今早這麼一折騰,君臣離心,他們對你心生不滿。”
“那就換了他們。”循齊不以為然,揚起眉梢,“朕還年輕,他們都比朕年歲大,熬一熬,看誰先死,他們死後,朕將他們的後嗣趕出京城。太傅,取賢樓內的寒門子弟可比他們年輕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