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與兩位丞相說了話,又睡下了。”顏執安的目光放在了華陽身上,故意笑道:“殿下怎地來了?”
華陽見到她,略有些尷尬,她發現顏執安沒有行禮,昨日皇帝要立後,如今,身上有了皇後的位分,見她不用行禮的。
皇後僅在皇帝之下,見任何人都不用行禮的。
華陽勉強微笑,回答她:“聽聞陛下遇襲,我來看看。”
“不湊巧,剛睡下了。昨夜醒來,疼了半宿,忍著與兩位丞相說話,撐不住睡著了。”
顏執安一面說一面打量華陽的神色,華陽眼神飄忽,她上前一步,內侍長便後退一步,她問道:“殿下是不是想要我死呢?”
“不是我。”華陽面露驚恐,“真的不是我。”
顏執安不信,反駁她:“不是你,會是誰?外面的謠言是誰傳出去的?”
“顏執安,當真不是我。”華陽努力鎮定下來,袖口中的雙手緊緊握住,端起皇家公主的儀態,“不管你怎麼說,我沒有想要你死。外面的話也是我傳出去,想要你知難而退罷了。”
“顏執安,我與你相識多年,我也當你是朋友,陛下年輕不懂事。你呢?”
“為何要毀了自己呢?你想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何必戀眷年輕的陛下,毀了自己更毀了她。先帝早去,若是在,勢必也要被你們氣死的。”
顏執安淡然一笑,“殿下還是想想如何與陛下 解釋謠言的事情,眼下她還不知道。若是知曉呢?”
華陽眼皮發跳,慌到了極致,昨日敢劍指朝臣,今日就敢殺了她。
然而顏執安沒有與她長談的意思,轉身走了。
內侍長上前說道:“殿下,陛下未醒,不如您明日再來?”
“內侍長,你剛也聽到了,你跟隨先帝多年,難不成眼睜睜地看著她毀了陛下嗎?”華陽轉而質問內侍長,“你就不勸勸陛下嗎?”
內侍長十分無辜,你吵不過太傅,作何來找他。
“殿下,臣只是伺候陛下的,蒙陛下仁慈得以站在這裡,一朝天子一朝臣,臣早就該離開了。”
說完,他甩了甩拂塵,轉身走了。
華陽又氣又羞,都不管嗎?
先帝與列祖列宗都要氣得掀開棺材板,皇帝年歲小不懂事,太傅難道不懂禮義廉恥嗎?
顏執安坐鎮議政殿,批閱奏疏,午後,兩位丞相同來,將追封的章程奉於太傅。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不安,未曾想太傅只看了一眼,便答應下來,“既然如此,讓翰林擬旨,勞煩兩人走一趟,去三位大人靈前宣讀旨意。令府上嫡長子不用科舉,皆可入朝,你二人看看可有合適的職位。”
追封、推恩子弟,已然是極大的恩寵。
兩人立即謝恩。
太傅又問:“受傷的大人如何了?”
“回府養傷,六部缺少人,忙得團團轉,各處也是一樣的。”齊國公上前回答。
顏執安說道:“那就調人去幫忙,是哪些大人傷了,該補缺的補缺,從禦史臺調人去幫忙。”
該補缺的補缺……齊國公眼皮發跳,道:“若是補缺了,回來後怎麼辦?”
“回來?此刻怎麼辦?”顏執安反問齊國公,“你告訴我,眼下誰來做事?”
“太傅所言極是,我這就去調人……”
“不必,我這裡擬了一份章程,你二人看一看,若是合適,便頒布。”顏執安拿起桌上的一份文書,遞給內侍。
內侍接過來,轉而遞給兩位大人。
兩人接過來,粗略一眼,倒吸一口冷氣,這是要將這些大人踢出去。應殊亭到底年輕,握著文書的手輕輕抖了抖。
齊國公闔眸,一個呼吸,合上文書,道:“太傅,下官這就去辦。”
“好。”顏執安輕輕地笑了,依舊冷冽極了。
兩人共同退出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