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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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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奴婢在陳倫達府內搜出的信件中發現了他與忌川太師圖歡的往來書信,其中涉及大量利用錯金竹節減免忌川商人在邊境互市中商稅的密謀……”

春雨下個不停。

潮氣彌漫了整座皇城,半掩著的木窗之外,淅淅瀝瀝的雨水打濕天地、朦朧視線,只留下滿目可見的氤氳水汽。

建寧帝盤膝坐於榻上,臉色陰沉,一字一句地看著楚鳴珂呈上的卷宗。那折疊在一起的卷宗開啟後足有半人高,上面以正楷小字密密麻麻地寫滿了陳倫達多年罪行,可稱罄竹難書。

“另外,陳倫達勾結鹽徒,借職務之便大開方便之門,鹽徒無需鹽引便可販鹽。”

楚鳴珂跪立殿中,垂眼看著膝下潮濕的地磚,建寧帝愈發急促的呼吸聲自頭頂傳來,他置若罔聞,繼續開口:“私鹽多於官鹽兩倍有餘,且鹽徒所販私鹽大多低於官價,若是沿途販賣,不消片刻便被哄搶一空。”

砰!

建寧帝怒極,猛地將手中的卷宗扔了出去,他瞪著眼睛,胸膛起伏,疾聲問:“這些與他勾結的鹽徒都在何處?”

話還沒說完,他便劇烈地咳嗽起來,一旁的譽王忙為他奉茶。良久,下方才傳來楚鳴珂平靜的聲音:“臨江沿海諸省皆有,以湖廣、江浙一帶最為猖獗。”

聞言,建寧帝憤怒的目光如劍,立時射向拘謹坐於一旁的譽王,譽王被他那眼神看得一抖,下意識叫了一聲爹,語氣中盡是惶恐。

“除此之外,陳倫達放任家人僕役強佔民田,所侵吞之民財、兼併之田産不計其數。”楚鳴珂撿起被建寧帝扔出去的卷宗,膝行上前,雙手捧起奉回他面前。

“陳倫達貪腐國帑民財,與忌川內外勾結,是為不忠;給譽王所獻之馬餵食馬霜草,以至沖撞君父,是為不孝。”

“朕的錢他們也敢貪,他這個戶部侍郎當得可真是值啊……”建寧帝重新拿起楚鳴珂手中的卷宗,翻得嘩嘩作響,不住冷笑,“錢呢?抄了他的家,抄出了多少銀子?”

楚鳴珂奉上小冊給他過目,又從袖中取出幾封信件,呈給建寧帝,低眉道:“奴婢在陳倫達書房內的暗室中找到了這些信件。”

一旁的譽王緊張地看著建寧帝拿起了楚鳴珂手中的書信,及至父親的神色由憤怒轉為暴怒,他心下一跳,緊接著就聽楚鳴珂道:“陳倫達曾多次從忌川太師圖歡手中秘密購入戰馬,並借錯金竹節逃避邊軍查驗,如今戰馬數量已達三千餘匹,尚且不知藏匿在何處。”

譽王蹙眉道:“圖歡當了一輩子的忌川太師,始終賊心不死,這二十六年來屢敗屢戰,甚是可惡!”

不知為何,原本怒火正盛的建寧帝聽見這二人的話時倏地變了臉色,他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信件,撐著膝蓋直起身,以一種堪稱警惕的目光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楚鳴珂。

楚鳴珂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目光像是刀子,每分每秒都在剮他的肉,但他仍道:“段老將軍病重,山西人心惶惶,陳倫達在此時大量買入戰馬,分明是司馬昭之心——”

“住口!”建寧帝厲聲斥道。

“陳倫達勾結忌川、通敵叛國——”

“朕叫你住口!”

“應受斧鉞之誅、滿門抄斬!”

殿中靜極了,唯有楚鳴珂與建寧帝的高聲餘音在殿中回蕩,建寧帝因激動而劇烈咳嗽,他死死地捂住口鼻,忽覺喉頭一甜,竟嘔出一口血來。

一旁的譽王嚇得立刻起身去找太醫,卻被建寧帝叫住,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楚鳴珂,楚鳴珂跪伏在他腳下,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像。

他就是這般執拗,他們就是這般執拗,建寧帝看著他,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個人。

燒盡理智的怒火悄然熄滅,建寧帝閉上眼睛,急促地喘息著,良久,才吐出一口渾濁的氣息,疲憊道:“這幾日你勞累,陳倫達的事情先放一放,就要到春蒐了,今年危素的使者也在,不可怠慢。”

“是。”

楚鳴珂的聲音貼著地面傳上來,又悶又沉,像是重錘,一下一下敲打著建寧帝的腦袋。他看見楚鳴珂起身,朝他深深一禮,像往常一樣後退幾步,方才向外走去,那背影依然挺拔,像梅、像竹,哪怕被打斷了手腳,骨子裡也透著不屈。

他突然感到恐懼,覺得自己像是戲臺下的觀眾,臺上的劇情反複上演,他走不了、躲不掉。世界彷彿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怪圈,一切的一切都在圈裡打轉,直到前往那個殊途同歸的結局。

建寧帝閉上眼睛,眉毛卻在抖動,他將染血的手壓在卷宗與信件之上,感到寒意透過紙張傳來,觸及手心時卻如火焰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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