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錯開頭,在她額上烙下了一個吻。
“之前入林後我想到了你對我說的話,突然來了靈感,便決意入定,雖然情形危機,幸而也悟出了幾招刀法,若沒有後來的這幾招,對付樓心月我大概也沒太大的把握。”
謝眸抬頭道:“你哥的鯤鵬刀都敵不過樓心月,這幾招也不過你尚才悟出的,又沒有真正交過手,你真的有把握?”
他伸手颳了刮她的臉頰,笑道:“分別前不是你說的,信我的麼?眸兒,我想過了,難容刀法這個名字極好,就叫這個名字了!”
謝眸噘嘴道:“你不是覺得離經叛道麼?”
戰秋狂手臂緊了緊,下顎抵在她的頭頂,大笑道:“眸兒取的名字怎樣都好!管他呢!”
沈月在半昏半醒之間。
混沌之際她耳畔邊極為混亂,有鏗金戛玉的兵器聲,有掠過的風聲,還有某個人的喘息聲。
漸漸的,那些兵刃相鬥聲逐漸遠去了,只剩那喘息聲愈發的沉重。她感覺自己身體顛簸著顫抖,就像被拋到了一處破敗的馬車上,簡直要把五髒六腑顛出來了。
她終於醒了過來。
睜開眼後卻差點再次昏過去。
她被那人扛在背後,那人正以一種常人不可及的速度奔走著。
半掛在那人肩上,沈月啞著嗓子叫出聲:“快點放我下來,你帶我去哪兒啊?”
他們入林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他,當時他蓬頭垢面,根本辨不清容貌。沈月給了他吃的喝的,還幫他擦了臉,恍然間覺得有些面熟。
她喊來沈辰,兩個人認了好久,終於認清了此人。
那個時候他雖然也有些不靠譜,卻給他們指明瞭謝眸去向,還被戰秋狂揶揄許久。
這個野人就是那日那個看起來肩不能挑卻不容小覷的文弱書生。
沈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她看。
“你還記得我嗎?你叫什麼名字?”
野人書生不語,還是用那雙直白到赤.裸的眼神看沈月。
沈月被他盯得有些面紅耳赤,後退半步,正碰到戰秋狂手臂。
戰秋狂擰著眉頭不耐煩道:“當日就覺得他神神叨叨的,看吧,終於瘋了。”
沈月狠狠白了他一眼,氣道:“你不會講話就別講。還有,以後把你的刀收收好,不要逢人便砍。”
戰秋狂咬牙切齒:“小丫頭,輪得上你教訓我嗎?”
沈月心虛的朝後縮了縮,那野人書生迎面驅上,護花使者似的擋在了她身前。
戰秋狂冷笑:“怎麼著?還想跟爺我過手不成?告訴你,爺我心情不好沒有興致,滾一邊去。”
沈月腹誹:自從眸兒走後就沒見你心情好過。
書生換了套沈辰的衣裳,依舊不說話,沒多時身子一歪鑽進林子裡一眨眼不見了。
戰秋狂嘲弄:“瞧瞧吧,你們這些菩薩善人養出一頭白眼狼。”
書生終於將她輕輕放下,伸手指了指她腹部的傷口。
沈月隔著衣裳摸了下,立刻變了臉色,道:“你……你給我上的藥?”
書生眨了眨眼。
她的臉紅成豬肝色,眼中閃著瑩瑩淚水。
難不成她要嫁給一個失了智的瘋子過後半輩子?
許是見到沈月眼底含淚,那書生抬手指了指她的頭頂,又在眼前劃出一個大致的身高身材來。
沈月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好在這陣屈辱過後也很快平靜下來。
她跟謝眸待的時間久了,心性也在隨之改變,自然明白除卻生死皆小事的道理。
反正江湖也不太平,若爹爹真不在了,了卻金陵之事後她也不想隨沈辰回去重建沈家莊了,幹脆找個尼姑庵剃了頭發做姑子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