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百裡城後,關放遠找了個僻靜的地方住了下來,等到了樓心月。
他也終於知曉,那個傲慢不羈灰色眼珠的年輕人,是他要對付的人。
百裡二少,也是個罕見的絕世高手。
既然要為樓心月做事,那麼沈月自然也成了他要對付的人。
“要殺她嗎?”
這句話問出後他居然很是後悔,張皇不安裡又帶出一絲僥幸的希望。
這份希望來自於,假若真會危害沈月性命,大不了他不求這解藥,找個深山老林過完餘下的人生。
樓心月道:“不,要活捉,主上要活的。”
關放遠雖久不涉足中原,卻也瞭解當下朝廷最基本的局勢。倘若將沈月交與胡堃,無異於將羔羊送入虎口。
他也暗自揣度過,只要能護住她的安危,其餘一切皆可見機行事。
只是他少算了一招。
毒性愈發凝重,最終毒發。
柯宅外,他發瘋的跑出去,與沈月擦肩而過。
他發了瘋,在林中與日夜為庚,蟲鳥作伴。
即便如此,在迷亂如散沙的混沌神志中,總會閃過一絲絲清明。如今為了這絲清明,他奮起而上,以赤手空拳接下樓心月笛下一道又一道的利刃,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沈月搭建起堡壘城牆。
那雙孤勇憤怒的眼睛亦如既往,即使身上的血痕越來越多……
他看起來像極一匹身受重創被逼到絕路上的孤狼。
沈月只得將憤慨的哭腔壓在喉嚨裡,最終變成嘶啞的低吼。
月亮已懸上最高空,月光已撒遍整片樹林。
月光照著這雙痴了般執著的眼睛,照不穿這片混沌的神志。
戰秋狂與沈辰打了個匆匆罩面,急赤白臉的採藥去了。
“待眸兒服了藥,我再回來助你。”
沈月擰著眉頭道:“秋狂……”
戰秋狂停住腳,回過頭不解的望著他。
“方才你家手下增援趕到,說是你哥也來了……”
戰秋狂眼中的眸色驀地沉了下去。
“所以你安心照看謝眸姑娘去吧,有你哥在……樓心月應該……不會……”
沈辰囁嚅開口,一臉的為難。
想到謝爾離城那日,這兩兄弟之間的爭鬥,沈辰始終覺得這是戰秋狂心裡過不去的一道坎。
誰知戰秋狂卻笑得極沒心沒肺,很是大方的道:“那正好!有他在我就放心了!那就等你們會合了再到茅屋外來找我們吧,記得不要上前,近處有機關,雖然我老哥身手不凡這點小伎倆對他來講不算什麼,我卻也實在不想讓邱前輩再費心佈置一遍。”
他轉頭揮起大手在頭頂:“走啦!”
回茅屋的這一路上,戰秋狂也憶起了雙刀相鬥的前後始末。
他以謝眸之事做了導.火.索與百裡夏烈對峙,等於說是利用了她。
可那丫頭明明知道,卻還是凡事為他考慮在先,話語間小心提防,生怕觸到他的逆鱗。
百裡夏烈跟來的事還是暫且不要讓她知道了。
他想與她度過一段平靜的時光,只願這些烏煙瘴氣的事暫且不要再來打擾他們。
想到她熟睡時酣然毫無設防的模樣,他嘴角無意識的勾起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