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中年的男人,不,一個中年的男妖邁著極快的步子,推開門,徑直進了眼前的宅子。
宅子裡面,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藥味,期間就夾雜著那股絲絲縷縷的血腥氣。
男妖進了宅子,手上白光一現,手心就出現了兩截沾著血的小腿骨,他興沖沖的扯著嗓子,“詭醫,怎麼樣了,少主的腿好點了沒?”
頭上生了根藥草的瘦弱詭醫捋了把山羊鬍子,抬頭看了來人一眼,沒回答,反倒悠悠的來了一句,“左護法今日來的可比往日有點兒慢了。”
被稱為左護法的男人抬手變出了一團光團包裹著血骨,騰出手撓了撓頭,有些鬱悶,“這附近的人逃的七七八八了,我今日就跑遠了點。”
詭醫“嗯”了一聲,指尖一動,指揮著懸在空中的血骨到了他面前,閉上眼睛深深嗅了一下,才開口,“不錯,雖然動作慢了點,這骨頭挺新鮮的,少主身上的的傷都已經沒大礙了,有這人骨供應著,我想過不了兩天,他醒了就能正常下地走路了。”
“那就好,那就好。”左護法喜笑顏開的搓了搓手,“少主他沒事就好。”
“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貪杯,沒保護好咱貓族的那個人類王後,讓王後懷著少主失了蹤跡,少主能在凡間受這十幾年的罪,能弄成如今這幅模樣?”詭醫翹了翹山羊鬍子,斥道。
男妖極其愧疚的垂了垂眼,想著那日找到少主時他狼狽的樣子,心中也是萬分悔恨,“我這也不是在盡力補救嘛,是我糊塗,在妖界尋了十幾天,卻沒想到少主卻是在凡間過了十幾年。”
“幸好少主還有救,不然你就萬死難辭其咎了。”詭醫哼了一聲,轉過身,看著床上躺著一動不動的安靜男人。
男人正是瀕臨死亡又被救回的斯年。
他一直昏睡到了現在,被詭醫調養這幾日,面頰生出了幾分紅潤,整個人看起來都不像一個病人。
詭醫滿意的扯了扯鬍子。
少主的傷勢一開始真的極重,既有內傷,還有外傷,人都斷了氣,若不是左護法及時趕了過去,恐怕魂都沒黑白無常給勾了去。
萬幸,經過他這雙手月餘的治療,人漸漸好轉了起來,頑疾也完全根除了,這也多虧少主生命力頑強,換骨之痛,那麼難忍也都忍了下來。
不愧是他們少主。
再過兩日,他就能完全塑造出一個健健康康的少主了。
牽引著血骨到了身旁,手形交縱動了幾下,血骨便成了一堆骨渣,在剎那間融入到斯年光澤的小腿之內。
床上的人皺著眉悶哼一聲,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身子都跟著哆嗦了一下。
饒是如此,他也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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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境的事耽誤不得,榮悅當日就讓人整裝了行李,連夜調遣了數千人的隊伍隨行。
翌日,一行長長的隊伍從皇城駛過繁華的長街,引來無數人的圍觀。
車隊走在空擋的官道上,千人的隊伍行走艱難,走了數十日才臨近邊境。
數千人的隊伍,因為訓練有素的緣故,外面只能聽到行走發出的唰唰聲。
榮盛沒騎馬,陪鳳七笙坐了馬車。
他皺著眉頭,靠著鋪了軟毯的車身垂著眼簾,修長的指節捧著一卷書看著,他時不時還抬頭看一眼身側時不時掀簾偷看的鳳七笙,嘴邊勾著淺淺的笑意,面上極其柔和的笑著。
鳳七笙毫無察覺,依舊掀開車簾向外看著,可能是要下雨了,外面天色有些暗,顯得有幾分陰沉。
突然,整個車身一個劇烈的晃動,鳳七笙手中抓著車簾,毫無防備的往車裡栽去。
事發突然,榮悅也來不及做出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鳳七笙朝後栽去。
“嘭。”的一聲,聲音很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