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兩人聞言不由微微一怔,不約而同看向謝妄之,卻見他表情認真,看來是已經決定好了。
白青崖沉默地撇開頭,暗自咬緊了牙,頜角都微微鼓起。方才他有多高興,這會兒就有多難受嫉妒。
他知道裴雲峰一直就謝妄之養了個奴隸的事不停與謝妄之爭吵,雖然他自己也看不慣,但曾經他確實得了偏愛,心裡就隱隱覺得,裴雲峰的做法沒必要。
但如今……他突然很能理解裴雲峰。
司塵攥緊了謝妄之的衣袖,勉強維持著乖巧的笑容,又勸道:“主、主人,沒必要吧?他一個人也——”
“我知道。”不等司塵說完,謝妄之就打斷了他,“你們先走。”
“……是。”司塵不甘地咬了下嘴唇,眼神微暗,但也不敢再多說什麼,慢慢松開了手。
等兩人都離開,謝妄之才走向池無月,又抱起雙臂,微抬下頜,冷嘲道:“怎麼,你是覺得委屈麼?覺得本公子哪兒說錯了?”
“沒有。”池無月仍低垂著頭,兩個字音咬得有些重,明顯還在賭氣。
“呵。”
謝妄之嗤笑了聲,猝然伸手掐著對方的下頜往上抬,迫使人昂起頭與自己對視。他微微眯眼,嗓音壓低:“那你就是對本公子有意見了?”
“……”
面前人似是猝不及防,微微睜大了眼,從眼眶爬出的黑色蛛絲在他的注視下飛快縮了回去,隨即眼尾泛起潮紅,又撇開視線,低聲道:“奴不敢。”
“本公子倒是覺得,你沒什麼不敢的。”
謝妄之冷笑了聲,拇指指腹輕按在對方嘴唇,來回細細摩挲,一面輕聲續道:
“先是大庭廣眾之下令本公子難堪,後來又未經允許擅入本公子的臥房,再是以妖魔身份擅闖白家,險些讓他們以為我謝家存心挑釁……這幾樁,本公子還未與你清算呢。”
面前人任他動作,長睫輕顫幾下又乖順垂落,過會兒才回道:“奴知錯,請公子責罰。”說話嗓音莫名有些啞。
“哼。現在才知錯麼?”
謝妄之卻將對方松開,鼻腔輕輕溢位一聲冷哼,隨即轉過身就走。走兩步沒聽見池無月的足音,又微向後側過頭,蹙眉道:“還不跟上?”
“公、公子……”池無月微微一怔,下意識要邁步跟上去,半途又停住,張了張嘴又抿緊,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謝妄之微抬下頜示意。
池無月猶豫了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公子為何突然……這麼討厭奴?”
話匣子一開,池無月便止不住了,頓了會兒又繼續道:“敢問公子,奴究竟是哪裡做錯了,為何公子要這樣……公子不能像以前一樣對待奴麼?”
對方越說越委屈,輕咬著嘴唇,眼尾的紅色愈加豔麗,眼睫顫抖,眸光瀲灩,模樣好不可憐。
而謝妄之卻沉默下來,神色冷漠,眼神微暗,無動於衷。
誠然,他從前對池無月相當寵溺縱容,卻在一夕間毫無緣由地就對其轉變了態度,肆意羞辱,任是誰都會覺得不適應。
這全都要歸結於他做的那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