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這個孩子並不像傳言所說那樣能讓汙染物在他手下蟄伏,那他們將會放任一個生命在他們面前死去。
這樣的下場他無力承擔,諸明知有好幾次都要下令擊殺那隻汙染物,然而他都會想起那個孩子和巨樹汙染物玩耍的畫面。
他無比迫切地希望那個孩子能證實傳言。可是眼前的危機刻不容緩,就在諸明知快要動搖的時候,通訊器裡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隊長!”
這個聲音的主人是去追蹤獨眼的小林!
小林那邊背景音雜亂,諸明知神色一動,沒等他應答,小林的下一句話接踵而至。
小林急切道:“獨眼在那個孩子身後的房子裡!”
獨眼蹲在了窗臺下,被外面的動靜嚇得瑟瑟發抖。
雙目如死魚眼般大睜著,頭頂玻璃的碎裂聲響起,碎玻璃砸了他滿頭。獨眼像是被嚇到一般,慌張抬起自己掩藏在了身後的胳膊。
大塊大塊的面板正在往下脫落,脂肪融化,肌肉斷裂,深可見骨。
淋漓的鮮血讓獨眼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
他就要變成汙染物了。
這個認知沖擊著他搖搖欲墜的神經,他呆愣地看著自己的胳膊,不明白異變是從何時發生的。
他進入s區遠沒有犯罪後逃脫抓捕的時間長。他在s區外屢遭不順,表白被拒,求職遇挫,好不容易找到了工作,老闆還屢屢壓榨。
這些苦是他前半身從未吃過的,巨大的落差感解放了他本性裡的惡,他像脫逃了鐵籠的野獸,殺了人被流放到s區,對他來說如同回歸了大自然。
但是s區並沒有他想象得那樣愜意,最起碼,他忍受不了這裡一切都近乎原始般的生活環境。
他不想再吃生肉,不想再喝髒水,他想要酒精,想要煙草。
終於,有個人和他說,s區裡有個小孩叫童遊,他能用別人不知道的手段弄來外面的東西。
獨眼原本是不信的,他大老遠的見過童遊一眼,他不相信一個小屁孩能有那樣大的本事。
直到,他看到童遊抱著一堆外面的物資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獨眼簡直笑開了眼,可是不管他怎麼威脅恐嚇,童遊始終不願意把物資分給他,甚至會用汙染物驅趕他。
獨眼惦記著物資,開始沒日沒夜地觀察童遊。等來了童遊離開洞xue的那天,可是幹燥的洞xue裡卻沒有一點物資。獨眼氣得拳打腳踢空氣,突然,他想起來童遊每一夜都要去一棵樹下。
童遊一定是把物資藏起來了!
獨眼連夜趕到那棵樹下,發現了土堆,可他拋開之後才發現那是座野墳。他滿臉晦氣得回去了,當天晚上就下起了大雨,電閃雷鳴間,童遊捅瞎了他的眼睛。
想到這裡,獨眼抬起尚且完好的胳膊,捂住了那隻瞎掉的眼睛,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的傷口似乎越來越大了。
獨眼不受控制地抱住了腦袋,任憑碎玻璃紮進後脖頸,整個人和外面的汙染物一樣陷入了癲狂狀態中。
他就要變成怪物了!
他哪裡知道那個墳是童遊他媽的!!
如果童遊給他物資,他怎麼會去刨墳!!!
激烈的恨意讓獨眼的眼神清明瞭,他整個人都爬了起來,湊到窗戶前,任憑碎玻璃紮進了他的皮肉,怨毒地盯著窗外的童遊。
就算是變成怪物,他也要拉著童遊一起墜入地獄。
獨眼的呼吸越來越重,像極了野獸,他的視線只落在了童遊的身上,單眼無神,陷入了一種迷離的狀態。
就在他踏上窗臺,下一秒要竄出視窗的時候,一隻觸手迎面而來,猝然絞緊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