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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76章 他的父親

威爾遜在清晨的陽光中看向安德魯, 年輕的調查員臉色難看，威爾遜輕聲道：“兔子沒有出現也好，離開幻夢境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幻夢境的饋贈不是無償的，離開這個世界, 幻夢境會收走賜予的一切, 無論是生命還是靈魂，都不足以償還夢境饋贈的禮物。”

威爾遜看向身邊的調查員們：“所以, 你們想好了嗎？”

塞西爾歪歪扭扭靠在藍儂身上, 藍儂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安德魯神色掙紮, 他不是感到痛苦, 他只是不願割捨已經獲得的贈禮。

倒是茍永差點跳起來, 他在自己身上胡亂摸索：“威爾遜你這糟老頭不早說, 什麼禮物啊，在哪裡！”

威爾遜笑著說道：“茍永先生, 幻夢境的禮物不是任何人都能得到的。”

趴在茍永腦袋上的羅伊用觸手抽了抽茍永：“你連個火把都變不出來, 你覺得幻夢境能看上你這個愚蠢的人類嗎？”

茍永摸著腦袋幹笑，他突然想到什麼，看向安德魯道：“那安德魯怎麼辦，你在幻夢境變幻過那麼多東西。”

安德魯勉強笑了笑：“沒事的, 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隊長你不用擔心我。”

茍永的目光不斷在安德魯身上巡視, 他懊惱道：“我應該阻止你的, 我明明在檔案中看過幻夢境的資料，卻放任你不斷使用這詭異的力量。”

蹲在一旁的迷魅鼠與三花貓竊竊私語，它抬起頭說道：“作為異鄉人的你們能在幻夢境保持理智，沒有陷入瘋狂已經很了不起了, 如果不能回去現實世界，就留在這裡和我們作伴吧，安德魯了不起的創造力會在幻夢境留下傳奇偉業的。”

作為幻夢境訊息最靈通的迷魅鼠，它們熱衷於交流傳遞各種故事，所以濛濛豬清楚的知道安德魯的能力有多難得。

安德魯搖了搖頭，他並不眷念幻夢境賜予他的能力，他只是割捨不下那若有若無的背影，多年以前，父親拖著怪物為自己留下逃生機會，最後父親倒在血泊中的面容，以及看向自己的慘烈眼神。

這一幕，安德魯永遠也不會忘記。

安德魯眼神掙紮，他無法摒棄這微小的希望，父親在夢中複活的可能。

威爾遜拍了拍安德魯肩膀：“兔子還沒有出現，年輕人，別想太多。”

現在還不是做出選擇的時候，到那時，你會知道心中的答案。

茍永聽不懂威爾遜話中隱含的意圖，他也跟著拍了拍安德魯：“安德魯，別想太多了，該死的兔子再不出現的話我們就去找它，難道我們翻遍幻夢境，還找不到這什麼鬼兔子嗎！”

或許是感受到安德魯這些日子的沉默，藍儂也安慰道：“別想太多了，謎題或許會在某個時刻出現，等待時光給出答案吧。”

安德魯握了握拳頭，他抬頭，如同某種暗示般對自己說道：“兔子一定會出現的。”

茍永捶了捶安德魯肩膀：“你最近很消沉啊，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樣可不行，作為調查員，堅定的內心才是可以依仗的力量，在這個詭異的世界裡，軟弱的靈魂會吸引鬼怪的。”

安德魯看了看一無所知的茍永，他愧疚的垂下眼，輕聲道：“知道了，隊長。”

澤西利山谷開滿了花，草地上滿是成熟的漿果，不知道是不是想開了，或者是為了安慰安德魯，茍永臉上的急躁消退下去，他提議去山谷中摘果子，安德魯順著他，提著籃子與茍永一起出了門。

這日陽光正好，藍儂與塞西爾在樹下曬太陽，碎金一樣的日光落在他臉上，聖潔的像是神靈遺落的羽翼。

塞西爾低頭看著枕在自己腿上休憩的藍儂，指尖在愛人眼瞼滑動，他渴望藍儂能夠睜開眼，自己的身影倒影在這琥珀般的眼眸中，又懼怕這一雙眼眸的主人真正的睜開雙眼。

塞西爾嘆了口氣，他體會到在宇宙中心大殿陪伴至高神的主神心情，或者也是他這樣的悵然若失。

懷中的愛人近在咫尺，卻又遙遠的恍如相隔億萬星河。

隨著越來越多的神跡出現在這個世界，塞西爾感覺藍儂越來越遙遠，而他自己則變得越來越像記憶碎片中的主神。

屬於塞西爾的新娘成為了天邊飄渺的神靈，他的愛人正在逐步褪去屬於人類的色彩，而自己卻越來越像妄圖靠近神靈的渺小人類。

冰涼的指尖在藍儂臉頰滑動，塞西爾俯身親吻在愛人額頭，慢慢閉上了雙眼。

溫熱的唇瓣覆蓋上來，塞西爾睜開眼，看到藍儂那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眸，愛人摟著他，溫柔的親吻自己，柔和得如同畫捲上的聖像。

塞西爾摸了摸愛人的臉頰：“你醒了。”

藍儂靠在塞西爾腿上慢慢點頭，暖融融的陽光實在是使人睏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