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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76章 他的父親

不遠處安德魯陪著茍永摘果子,羅伊趴在一棵樹上曬太陽,旁邊嘰嘰喳喳的鳥雀鳴叫,它揮舞著貝殼下的觸角將小鳥趕走,迷魅鼠坐在河邊用一支小魚竿釣魚,三花貓蹲在岸邊晃動毛絨絨的胖尾巴。

不再著急醒來的眾人待在澤西利山谷,竟然有了幾分閑適從容。

又過了兩日,沒有見到兔子的蹤跡,茍永似乎放下了焦慮,他不再表現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重新鎮定了下來。安德魯卻越來越沉默,他躲避著茍永的眼神,不敢直視對方,反倒是年長的茍永一直安慰著他。

無事可做的日子裡,茍永拉著安德魯亂晃,威爾遜將他們叫住,畫家看著安德魯,意味深長的提議,要為他們作一副畫。

茍永高興的答應,頂著鴿子大小的羅伊,與安德魯站在威爾遜對面,等著威爾遜為他們作一副油畫。

畫作快要結束時,藍儂杵著柺杖與塞西爾走進來,作畫的威爾遜停下畫筆,趕緊站了起來。

茍永跑過去檢視畫架上的畫,對藍儂招呼道:“威爾遜畫畫真不錯,把我和安德魯畫的跟個貴族老爺似的。”

安德魯盯著油畫不說話,他好像看見了油畫深處的另一面,如同被擊中般呆在原地,安靜虛弱的像是一道隨風即逝的幽靈。

威爾遜站在一旁謙虛的低著頭,他神色自豪,卻沒有因此而誇耀自己。

塞西爾歪頭看了看畫架上的油畫,畫中人物與蟲族被畫的神魂俱似,連跳躍的靈魂都展示在畫中,塞西爾誇贊道:“不錯。”

羅伊趕緊伸長頭頂的觸角看了一眼,它那醜陋的蟲臉上露出贊賞的神情,然後擔憂的看一眼旁邊的安德魯,接著小心翼翼躲藏進茍永頭發裡,不希望塞西爾過多的注視自己。

威爾遜抬眼飛快看一眼塞西爾,神態更加恭敬了。

茍永說道:“將濛濛豬和小約翰也叫上吧,我們一起在威爾遜先生這裡畫一幅畫。”

剛好說著話,提著小魚桶揹著小魚竿的兩只小動物就出現在窗外,茍永推開窗招呼它們:“快進來,威爾遜先生在為我們作畫呢。”

聞言,三花貓立馬將小魚桶扔給迷魅鼠,“哇,是威爾遜先生的畫,我來啦!”

威爾遜沒想到茍永會提出這個建議,他愣在原地,侷促的看向藍儂與塞西爾,又緊張的看了看對面的安德魯。

威爾遜不敢為兩位神靈作畫,人類怎麼敢觸碰描繪偉大的神靈呢,更何況安德魯也在這裡,在神靈的光輝下,所有隱藏的秘密都將無所遁形的展示出來。

興奮的三花貓已經跑進畫室,它跳著腳去看畫架上的畫,“哎呀,你們已經開始畫啦,怎麼不叫上我。”

迷魅鼠將小魚桶和小魚竿放好後,笑眯眯看了看快要畫好的油畫,畫中安德魯與茍永站在一起,羅伊趴在茍永亂糟糟的頭發上,光影落在兩人身上,就像是遊吟詩人口中的故事主角。

見多識廣的迷魅鼠贊嘆道:“畫的真好啊。”

威爾遜緊張地看了看油畫中的安德魯,他嚥了咽口水不敢去看身旁塞西爾的目光。

三花貓已經拉著迷魅鼠站在了對面,巴掌大的迷魅鼠爬上安德魯肩膀,小約翰倒是會找位置,它蹲坐在安德魯身旁的花桌,招呼著藍儂與塞西爾快點過來。

沒人注意到畫家威爾遜的窘迫不安,眾人只當這是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談笑著等待威爾遜作畫。

安德魯為藍儂端來椅子,請藍儂坐下,然後與茍永站到了藍儂身後,塞西爾笑眯眯站在了藍儂左邊,手搭在藍儂身後的椅背上,藍儂握著手杖直面向威爾遜的方向。

威爾遜額頭滲出冷汗,握著畫筆的手微微顫抖,他是畫家,他為幻夢境作畫,他眼中的世界就是宇宙本質的色彩,畫家筆下的世界就是宇宙的真相,這是他的能力。

眾人直面著威爾遜,兩尊宏偉的神靈投注下目光,威爾遜站在畫架前,消瘦的身體蜷縮,彎著腰彷彿快要被折斷一般痛苦,在畫著安德魯與茍永的畫布前久久不敢落筆,威爾遜甚至不敢抬起頭來,他兩鬢的汗水沿著眼角滑下,握著畫筆的手不斷顫抖。

塞西爾遙遠的聲音傳來:“怎麼還不畫?”

威爾遜身軀震動,他艱難的握著筆,拿出在幻靈蝶上收集的磷粉,慢慢落下畫筆。

不同的顏色落下,斑駁而瘋狂的色彩潑灑在畫布上,原本畫布中的安德魯與茍永羅伊被厚重的顏料蓋住,越來越多的色彩出現在畫布上,站立在畫框前的威爾遜神情越來越扭曲瘋狂,落在畫布上的筆尖也越來越用力。

最後一筆落下,汗水沿著畫家的手腕滴落,威爾遜彷彿被抽掉筋骨一樣垮下去,他踉蹌著扶住一旁的牆壁,晃著腦袋眨了眨眼睛,模糊的世界在他眼中天旋地轉。

威爾遜被扶住,耳邊傳來模模糊糊的聲音,藍儂的聲音傳來:“你怎麼了?”

用力晃了晃腦袋,威爾遜慢慢抬起頭,他看向自己面前的藍儂,混沌的腦袋恢複幾分清明,威爾遜勉力轉頭看向一旁的畫布,看到畫上的內容後終於放下心微微鬆了一口氣。

但站在畫布前的茍永與安德魯卻沉默著,茍永看著畫上的安德魯,艱難道:“你背上是什麼?”

油畫中,藍儂握著柺杖坐在靠椅上,塞西爾站立在藍儂左側,手臂隨意搭在藍儂椅背上。藍儂右側是一張小花桌,桌上擺放著花瓶,三花貓端坐在花瓶旁,安德魯與茍永並排站立在藍儂身後,茍永頭上趴著蟲族羅伊,安德魯肩上站著巴掌大的迷魅鼠。

一切都很好,就像茍永預想的那樣好。

只是油畫中,在安德魯背後,卻揹著一具屍體。

茍永顫抖著指向畫布,他轉頭看向沉默的安德魯,又轉頭看向威爾遜,艱難道:“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