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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馴狗

越棠悻悻放開手,還是不痛快,總之就是怪他。不想再看到這張臉,掙紮著扶茶案撐起身子,趿上蒲履,踮著右腳挪騰一步。

“回府回府,看我之後怎麼收拾你。”

可還沒站穩,又被拽了回去,身後的人環住她腰一扯一轉,將她放在茶案上,然後揣起她的右足,行雲流水地順著足踝處推拿起來。

“早幹嘛去了。”越棠餘恨未平,吸著鼻子埋怨,“你若打從一開始就聽話,我用得著受罪嗎?趙銘恩,本王妃發現和你說話總是很別扭,你是不反抗一下就不痛快嗎,這是什麼毛病?還治得好嗎?要是治不好你盡早說,我趕緊把你扔出府去,省得放在身邊煩心。”

她的諷刺挖苦,趙銘恩已經可以選擇性地聽不見。他閉著眼,沉浸在先賢的推拿智慧中,低聲念誦著經絡口訣,像在安撫她,其實是在安撫自己。

他的手法還是那麼好,越棠很快放鬆下來,惱恨的情緒煙消雲散,“話說回來,本王妃覺得,你還是有些進步的。”她欣賞著他臣服的姿態,“想當初你才來府上,一個眼神就將本王妃嚇得不輕,現在多少知道收斂了,生氣也不上臉,自己往肚子裡咽。”

回望她馴馬奴的歷程,雖然進展緩慢,但不是全無收獲。所以越棠有信心,只要繼續努力,總有他溫馴服從的那一天,到時候......

嗯,到時候要如何呢?想到馴狗成功的那一日,越棠竟然有些失落。馴完了狗,那狗對她而言還有吸引力嗎,是不是就該重尋一隻新狗,再次出發,踏上充滿刺激挑戰的新徵程?

至於舊狗,舊狗就拴在後苑,懷舊的時候去逗一逗就好了。

越棠愉快地想入非非,剖析自己的心態。她忽然想到長公主,有那麼一瞬,她與長公主心意相通了。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趙銘恩松開她的足踝,“可以了,王妃覺得如何?”

越棠緩緩扭動右足,沖他贊許一笑,“很好,很舒服。”因坐在茶案上,她高出趙銘恩一頭,居高臨下的視覺效果,加上通體舒暢的輕松,讓她有騰雲駕霧的飄飄然之感。不假思索地,她微微抬起腿,那隻才剛在他手中的煥發生機的右足,輕輕在他肩頭點了下。

“好奴才,今日府裡有莊子上新供的鬱金龍眼釀,回去賞你兩盅。”說完從茶案上躍下,整理衣袂,扶了扶珠釵,蹁躚揚長而去。

趙銘恩站在原地,表情僵硬,半晌垂下眸,視線落在被她足尖拂過的肩頭。

他應該嫌惡地拍兩下才對,可適才她做完這無理的動作,他的下意識反應居然是——

“王妃這兩日骨骼挫傷,不宜飲酒,待日後奴為王妃治療完,再解酒禁。”

好在忍住了,沒說出口。

趙銘恩牽唇苦笑,提袍邁步,跟上她的身影。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越棠回到王府,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襦裙出來用午膳,等滿頭青絲晾到半幹,正好上榻歇午覺,再醒來時神清氣爽,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雙成有眼力見,捱延到這會兒,見她回複了活力,方才打聽先前酒樓中的情形。越棠正想同人聊聊應接不暇的怪誕事,便沒含糊,喁喁地向雙成一傾而盡。

雙成聽得滿頭困惑,千言萬語化為一聲長長感嘆,“王娘子與阿郎、王娘子與二皇子、阿郎與長公主......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越棠說可不是嘛,“興慶宮的事暫且不去說,我可以確認,阿兄與長公主之間一定有什麼——我很少見到阿兄心虛的時候,但今日我同他提起長公主,他遮掩得再好,還是露了怯,他們過去一定有淵源。”

越棠笑得意味深長,“兩個人還都假裝不認識對方,越是如此,越是惹人遐思啊。”

雙成完全不懷疑她的判斷,順著想下去,恍然大悟般拍桌道:“阿郎這麼多年不願意議親,難不成,是因為公主殿下?”

越棠琢磨:“阿兄延興五年入仕,那年長公主十八歲,尚未出降,若他們二人打從那時候起有情,也不是不可能。”

“那一定是段纏綿悱惻的過 往。”雙成無不遺憾,“長公主下嫁駙馬已經四年有餘,阿郎卻還是沒放下,可見當初用情至深。”

“用情至深”四個字同阿兄的形象聯系在一起,越棠直打了個冷顫,不敢再想那種畫面。

她十分不解,“真不知道長公主瞧上阿兄什麼,阿兄此人嘴毒心也硬,他不認同的事,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軟磨硬泡都沒有用。還不像趙銘恩,他是嘴上說的話不好聽,但心是軟的,行動起來也不含糊。”

雙成聞言,起初不覺如何,還跟著默默點頭,片刻後越想越驚訝,不禁偷瞄越棠好幾眼——阿郎與長公主是什麼關系,王妃與那馬奴又是什麼關系?她竟拿馬奴與阿郎相提並論!下意識的話語最能體現潛藏的小心思,或許王妃自己都沒發現,那馬奴的地位,竟然已經如此之高了嗎。

雙成不由攏起細細的眉頭,艱澀地轉開話題,“王妃,興慶宮那邊,真的不需要擔心嗎?”

雙成是個烏鴉嘴,轉天上,麻煩真的找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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