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圓臉削肩膀的姑娘進來,俞雅雅讓她端把凳子坐。
“你老實說,我那幾箱子陪嫁是不是已經被薛饒敗光了?”
椿鶯眼皮子飛快地眨,不敢直視:“沒有,還剩下些金銀首飾。”
“剩多少?”
她抬手比劃:“約莫一匣子……”
俞雅雅瞧著比她的化妝包大不了多少:“府裡本就有月例,他平日都在做什麼,開銷竟然那麼大?”
椿鶯磕磕巴巴:“少爺喜歡結交朋友,少不得請客吃飯……”
“怎麼,吃鳳凰肉還是麒麟湯了?”
椿鶯編不下去,忽然紅著眼眶跪到地上:“求夫人救救大少爺吧,他已經沒法子了!”
俞雅雅屏住呼吸瞥了眼衣櫥:“你老實交代,不許隱瞞。”
椿鶯走投無路,將夫人視作救命稻草,和盤托出。原來薛饒在外面看戲,喝多了,為個戲子與人起爭執,竟把對方打成了殘廢。
“他們家裡開口要五千兩銀子,否則告到官府去!少爺不敢向家裡拿,便找賭場老闆借款,賠了那家的錢,可賭場放的是高利貸,一個月過去,本息加起來快六千兩……”
俞雅雅用力按壓酸脹的眉心:“我的陪嫁呢?”
“老爺管得嚴,大少爺手頭不寬裕,又愛交朋友,花錢如流水,就這麼揮霍幹淨了。”
“……”
“夫人,你可得救救少爺啊,賭場的人翻臉無情,肯定會打死他的!”
這個敗家子,打死正好。
“讓我想想,你回去吧。”
椿鶯離開,梁南茵癱坐在角落抽泣不止。俞雅雅說:“這種兒子還管他幹嘛?人各有命,由得他自生自滅吧。”
“都是我的錯,沒有好好教導……可他畢竟是我的孩子呀……”t
這話什麼意思?俞雅雅冷哼:“你的嫁妝早就被他敗光了,我現在可沒錢給他還賭債。”
梁南茵說:“他是薛家的少爺,薛家自然該管的。”
“你走了以後,薛淮川把財政大權交給李鴛兒,如今是她當家,你要我去求她?”
梁南茵琢磨:“想辦法讓她交出庫房鑰匙……”
俞雅雅笑出聲:“說得倒輕巧,那麼大的權力,換做你肯輕易交出來?哦,你賭氣是會的,堂堂一個薛夫人混成姑子,好牌打得稀爛,現在倒來指揮我?”
梁南茵說:“我本就不擅長那些勾心鬥角,下輩子我寧可做個普普通通的農婦,再不踏足深宅大院……”
俞雅雅隨口打斷:“你以為農婦好當呢。再說李鴛兒現在大病初癒,我可不想去招惹她,萬一有個好歹,賴在我身上,那還得了。”
“可你答應過我的呀……”
梁南茵一哭,俞雅雅腦袋又開始發昏,胸口堵得想吐。
這時一個丫頭過來回話,在門外說:“姨娘請夫人過去吃茶。”
“沒安好心。”梁南茵面露怨恨:“到底誰是夫人,應該她來拜見我才對。”
“她現在下得了床才怪。”俞雅雅整理衣衫:“你要想讓我在她面前丟人現眼,盡管哭。”說完出門,帶上一個婆子和一個婢女,去見李鴛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