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淮川冷笑:“她倒不客氣,我娘生前最喜愛的院子,我都不捨得住。”
管家垂手低眉:“夫人還說,讓大少爺去一趟,有話要問。”
薛淮川神色略微煩悶:“叫他利利索索地,這種小事別再跑來問我。”
“是。”
薛饒與弟弟妹妹正在書房等訊息,聽聞李鴛兒聞過洗髓香已經好了大半,都很高興。
“樊大師果然厲害。”薛朝道:“早就聽說她的藥香抵得過宮廷禦醫。”
薛敏道:“我覺得夫人更厲害,若非她出面,大師肯定不會割愛。”
薛饒一聽便教訓起來:“你還小,不記得她把家裡鬧得天翻地覆的樣子了?再說姨娘就是她害的,贖罪還不夠,怎麼反成了功勞?”
薛朝和薛敏互看了一眼:“方才聽樊大師的意思要重新調查詛咒之事,或許其中另有隱情,此事尚無定論,還是謹言慎行些好。”
薛饒被他倆氣死。
這時管家過來傳話:“夫人讓大少爺過去。”
薛敏笑說:“夫人愛子心切,肯定有什麼好東西給你呢,大哥快去吧。”
薛饒不由冷笑,心想:又來這套,想拿錢財籠絡我,可惜我不吃這套。再說她的東西本就應該給我,否則還能給誰?這個女人真是一無是處,以為錢財能夠收買人心,只要拿了她的錢就開始對我說三道四指手畫腳,真是越想越氣。不過她現在有樊大師做靠山,知道要臉了,說不定會慢慢改過。除非她誠心懺悔,求得姨娘和父親的原諒,否則我也絕不給她好臉。
薛饒腦中不斷設想各種可能,到了榮徽閣,只見丫鬟婆子來來往往,將庫房裡上好的瓷器、綢緞、屏風,一應物件都搬了過來。而薛夫人正悠閑地站在廊簷下喂鸚鵡。
很好,不是哭哭啼啼的樣子,如果待會兒她又開始怨天怨地,講姨娘的壞話,他必定扭頭就走。
薛饒這麼想著,撇撇嘴:“有什麼事,非把我叫過來。”
俞雅雅正眼也沒瞧他:“沒什麼,問問我的嫁妝,是在你那兒吧?”
誰知薛饒一聽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有完沒完?以為自己是債主呢?當初又不是我讓你把嫁妝給我的!自個兒要演苦情摺子戲,裝什麼舐犢情深,不就為了掌控我、讓我覺得有愧於你嗎!”
俞雅雅沒想到他那麼暴躁,抬眸瞥過去。
“不吃你那套把戲!”薛饒青筋暴起,脖子漲紅,眼神滿是怨懟:“真不知你怎麼有臉回來,這裡沒有一個人歡迎你!我情願你死在外面!就因為有你這種娘,我的臉都被丟盡了!別以為攀上樊大師,大家就會對你另眼相待,死了這條心吧!我不會對你改觀的!”
俞雅雅扯起嘴角嗤笑:“廢話真他媽多,我讓你把嫁妝還回來,你嘰裡呱啦說一大堆,叫喚什麼呢?我的錢呢?還剩多少都給我拿過來,在這兒廢什麼話?”
院子裡幾個丫鬟趕忙上去勸,薛饒撇開她們,怒氣沖沖地走了。
俞雅雅問:“少爺身邊服侍飲食起居的大丫鬟是誰?”
“椿鶯。”
“叫過來。”
“是,夫人。”
俞雅雅惱火,走進屋裡,讓眾人都先出去,她癱在貴妃榻上拼命扇扇子。
微弱的啼哭聲傳來,梁南茵的鬼影在角落的陰影裡出現,把她嚇了一跳。
“你什麼時候跟來的?!”
“饒兒……他再也不會理我了。”梁南茵不住地啜泣:“你怎麼能對他那麼兇狠?原本我們母子之間還有緩和的餘地,現在完全破裂了……”
俞雅雅腦殼痛:“哪有餘地?他對你早就厭煩透頂了,你沒看出來嗎?”
梁南茵搖頭:“你不瞭解,兒子恨母親,都是因為小時候沒有得到足夠的疼愛,只要我慢慢彌補,總有一日他會明白為孃的苦心。他的埋怨和指責都是我們之間羈絆,他知道那麼說可以傷害到我,我願意接受那些傷害……可你現在不理會他的痛苦,完全無動於衷,還讓他還錢……我們之間唯一的羈絆就這麼斷了……”
俞雅雅猛翻白眼,心想我又不是他媽:“其實我覺得你並不瞭解你兒子,事實上有時親情也沒那麼複雜,就是欺軟怕硬而已。”
梁南茵一個勁兒地哭。
外頭婆子回稟:“大少爺身邊的椿鶯來了。”
俞雅雅告訴梁南茵:“好好藏著,聽聽你兒子這幾年到底幹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