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薛饒瀕臨崩潰,起身指著她破口大罵:“你個腦子生瘡的怪物!裝什麼慈母,我聽得想吐!就因為我爹另結新歡,你拉著我去跳池塘、帶著我綁繩子上吊,教我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逼我以死威脅爹爹迴心轉意……我當年才幾歲?你也配為人母?去了尼姑庵都不老實,每年給我寄血抄的佛經……有病!”
他說著轉向薛淮川:“你只顧自己的小老婆,對我不管不顧,難道我天生有罪,天生就是個爛人?你厭惡梁南茵,連帶著看我不順眼,姨娘做表面功夫你當真覺察不出來?心裡盼著我趕緊廢掉,好名正言順當成垃圾逐出家門吧?要說陰毒,你薛淮川是最陰的那個!”
“兒啊……”梁南茵搖頭啜泣:“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再怎麼厭棄為娘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流的是我的血啊……”
薛饒冷笑,走向香案,拿起長劍,不待眾人反應,他猛地砍下了自己的左手。
“血肉還給你,一隻手夠不夠?”
他說完走向俞雅雅,癱下來,用一條胳膊抱住她的腿。
“饒兒……”梁南茵傷心欲絕,迅速找到宣洩恨意的出口:“都是你這個妖女禍害了他,都是你!”
正陽道長眼疾手快,將發狂的梁南茵收入骨灰壇,用符紙封印起來,不許她害人。
“待貧道誦經四十九日,化解怨氣,到時薛夫人自會安息。”
怨叉蜷縮顫抖:“你道行不夠,殺不了我,殺不了我!”
正陽將它也收進壇子裡。
樊小花嘆道:“事情都解決了,管家,趕快去請大夫來給你家少爺醫治。”
薛饒早已昏厥,幾個小廝上來抬他回房。
正陽望著薛淮川和李鴛兒,不得不提醒:“薛老爺挨那一掌,至多活不過今年,你們好自為之吧。”
“老爺……”李鴛兒拼命搖頭:“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錯!”
俞雅雅看著地上的斷手,忽然心絃一動,上前拾起。
“怎麼?”正陽說:“這手肯定接不回去的。”
俞雅雅說:“藥引,至親之人的血肉,我現在是薛饒的娘,可不就是骨肉至親?”
樊小花湊近打量:“你是說給境哥治眼睛的生陀?能行嗎?”
“試試看,沒別的法子了。”俞雅雅拿著斷手掃視薛府一大片狼藉,不禁輕輕嘆息:“孽債啊。”
她和小花挽著手離開。
月上中天,走出薛府大門,街道寂靜冷清。
“這下終於清淨。”樊小花笑:“你隨我回去,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俞雅雅點頭,正笑著,忽然發現巷子那頭湧來巨大的白霧,在這深夜顯得十分詭異。她霎時沉下臉:“我得走了。”
“去哪兒?”
俞雅雅緊扣住小花的手:“那些霧是來帶我走的,再見了,小花。”
這回離開恐怕是永別,她們不會再相遇。
“可我們才剛重逢啊!”樊小花眼眶泛紅。
俞雅雅也捨不得她,咬牙道:“一定要健康長命!別忘記我們的友誼!”
“我肯定不會忘……雅雅姐……”
大風卷著霧氣騰騰縈繞,將她們包裹其中。
“祖奶奶。”正陽道長從薛府出來,只見薛夫人冰冷的屍體躺在石階上,年邁的樊大師撐著柺杖眺望夜空,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