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幽幽斜瞥著他哼笑:“你被騙了?”
元克不解:“可是為什麼?把食語花養壞,有何益處?”
溫孤讓胸膛緩慢起伏,說出他的猜測:“半死不活的食語花足以抵擋蟲群,但抵不住母蟲,若把花養好——我是說倘若無人照管花牆,它們自己就能長得茁壯,繼而發揮最大的能量,也許就連母蟲也無法突破了。”
聽完他的話,眾人屏息斂聲,阿寬撓撓頭:“沒聽懂,啥意思?”
元克眯起雙眼,聲音變得冷冽:“你是說禁法司故意獻祭我們?”
“不可能!”聶老斬釘截鐵:“禁法司沒有理由這麼做,故意露出破綻讓護衛隊被母蟲攻擊,懷孕的人會生出怪胎,他們圖什麼?”
溫孤讓不語。
劉玉眼珠子轉得飛快:“難道他們需要這些人蟲雜交的怪胎?用作修煉、入藥或者……養大?”
如此一來,荒原護衛就成了徹徹底底的謊言和陰謀,根本沒有什麼守衛邊防、保護百姓這回事。
“不可能的。”聶老受到巨大打擊:“這只是你的猜測,沒有任何依據,我不信,我不相信。”
溫孤讓道:“從今天起大家不要再給花牆澆水施肥,過些時日自見分曉。”
“行,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不是把老子當猴耍。”
就這麼過了大半個月,失去精心養護的食語花肉眼可見地恢複精神,沒有護衛隊澆水除草施肥,任其野蠻生長,原本半人高的花牆已經長到快有溫孤讓的高度了。
“聶老頭,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劉玉指著盛開的妖花逼問。
聶老無言以對,他十數年堅持的理由化為烏有,世間無人比他更受打擊。
其他人看著眼前的事實抱住頭哀嚎:“我們完了,這輩子都出不去了……”
溫孤讓卻說:“如果能抓住母蟲,或許還有辦法。”
“這,怎麼抓?”元克覺得他瘋了:“誰敢抓?萬一被咬懷孕,豈非變成項光的下場?”
“是啊,誰敢冒這個險,拿自己的命做賭注。”
溫孤讓平靜道:“我來抓。”
大夥兒張嘴語塞,茫然錯愕地望著他,心想這是個什麼人啊,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又過大半個月,某天深夜,蟲災來襲,溫孤讓揣著一隻琉璃瓶前往花牆,其他人雖然害怕母蟲,卻也跟在他身後,手持火把和武器,謹防意外發生。
強壯的食語花讓那些惡心的蟲子失去行動能力,神魂顛倒,眾人齊心協力在花叢中尋找,突然聽見劉玉在遠處大聲喊:“在這兒!母蟲在這兒!!”
唯一還能動彈的母蟲爬到漁網上,被劉玉逮個正著。
溫孤讓拿出琉璃瓶,用匕首小心翼翼將母蟲懟進瓶中,蓋上蓋子封好。
“你確定要那麼做嗎?”元克瞪大眼盯住他。
溫孤讓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一向如此沉穩篤定,給人一種盡在掌控的安全感。
“計劃不變,開始行動吧。”他說。
眾人點頭,當即分工忙活起來。
他們早在營房後面移栽了一塊小小的花田,將幹淨的食語花剪下來,花瓣放入木桶,混合熱水給溫孤讓泡澡。葉子和枝幹用碾子搗爛,收集汁液,等溫孤讓泡完澡後塗抹全身。
做完這些,眾人圍聚燈下,手中緊緊攥住武器,連呼吸都變得壓迫。
劉玉和聶老站在左右兩側,用力吞嚥唾沫,面色嚴峻:“要t不算了吧,宋,太危險了,萬一發生意外……”
溫孤讓目光沉定:“事已至此,沒有回頭路了。”
他說著慢慢開啟琉璃瓶,把母蟲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