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蒼童倒是心裡明白,在一旁勸和道:“堂昌不會是那意思,堂文你這就有些錯怪自己兄弟了!堂昌今天帶人在會館拼命,也是咱西商裡的出挑人傑了!我覺得,這聯防隊,得保留!但不能叫這個名字,也不能明目張膽的做大,就以各家護院的名義,悄無聲息的操練起來,一來應急,二來也是保障!至於賑濟災民,今晚我黨某人便下帖子請人吃飯,管保不讓堂文你作難!”
張堂文沒好氣地瞪了張堂昌一眼,朝著黨蒼童拱了拱手,“那便有勞黨老闆了!”
“時候不早了,今個鬧這麼大一出,你們也得早些安頓下事兒,我回府寫帖子去了!留步!”
張堂文和張堂昌起身送走了黨蒼童,張堂昌低聲問道:“哥哥這是和黨老闆聊什麼了?吃了槍藥一樣!”
張堂文臉色愈發難看起來,板著個臉搖了搖頭,卻不再言語了,轉身回了後院。
張堂昌瞅了瞅張堂文的背影,也是尷尬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返回了自己宅子。
張家的派糧,一直持續了兩天兩夜,湧進城中的災民大部分都選擇領了糧食,撤出東門外,只有少量堅持留在城中乞討的。
張堂文去年屯下的糧,徹底折騰了個底朝天,連帶黨蒼童陸陸續續運來的糧,這才勉強滿足了眼下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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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糧食,總有吃完的一天。
張堂文站在東門外的河堤上,望著這密密麻麻的災民群,不由長嘆了一聲。
黨蒼童的建議,張堂文已經想了足足兩天,張家各行當中確有暗和之處,城外的莊子自然不消說,城內糧油小街上的醋行年前就報上來說用工難募,油磨坊的壯勞力也有辭工難補,這兩處雖是小本生意,平日裡連張堂文都不甚過問的,更是連個掌櫃都沒有,只有兩家遠房親戚招呼著自給自足而已。
可是,山西陳醋本就天下聞名,賒旗鎮以西商為根本,鎮子裡釀醋作坊卻是不多,多是一家一戶小打小鬧,豪商大戶反倒是託人從山西帶回醋來供日間食用。
而且釀醋和榨油,都是時節性買賣,看天看人看時節,但張堂文遠赴漢口時,南方已有很多這般工坊都已進口西洋機械,全年無休生產了,搖身一變卻成了賺洋人錢財的工廠。
想到這兒,張堂文的腦海中,產糧的莊子,糧行,醋坊,油坊,酒坊這些行當紛紛穿成了一條線,來來回回地打著旋兒。
難道,這就是我張家逆勢而行的方向?
張堂文望著東城門外的空場,災民扎的臨時帳篷將張家原本的貨倉和棚子圍的密不透風,飄起的裊裊炊煙扶搖直上,前幾日劍拔弩張的氣氛已是蕩然無存了。
平亂,用強,取巧。
治世,卻是一點含糊都不能打,唯有腳踏實地,才能幫助這些嗷嗷待哺的嘴在這煩擾亂世中安身立命。
張堂文此時想起了楊鶴汀昔日在小屋中曾經說過的,引自廣東孫逸仙的話,“醫治肉身,藥石可濟,扭轉思維,非文化變革不可!顛覆強權,唯有血與火,方能救世,但治世,還是要靠實業!革命救國!實業興邦!”
何為實業?或許張堂文心中已經隱約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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