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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186

黨老爺過世的訊息,很快便傳遍了整個賒旗鎮。

一同傳揚出去的,自然還有張堂文接手黨家生意的傳聞。

窩了避嫌,張堂文已是在家禁足了兩天了,若不是接到了黨二爺遞過來的唁信,他真就打算一個人也不見了。

張堂文穿了一身黑,略微收整了一下精氣神,便喊上張堂昌一道,帶著下人扛著紙紮和花圈,來到了黨家。

黨家此時,已如同下了一場鵝毛大雪一般,完全被雪白的紙錢給覆蓋了,各路親朋送過來的殯葬用品堆滿了整個前院,哀傷的氣氛讓整個府邸都沉浸在一片悲痛中。

張堂文在門口,讓黨家的下人別了白花,緩緩地走進設在前廳的靈堂。

本在唉聲嘆氣的黨家人,頓時換了張面目,面無表情地看向了張堂文。

這份尷尬,張堂文早就料到了。

可這境地,卻是擋在靈堂中的黨老爺子親手送他的,他沒辦法不接。

張堂文走向靈堂正中的蒲墊,按理說,他本不用行多重的禮,躬身示意便可了。

可他還是跪下了,重重地磕了三個頭。

黨松濤的心境,也是複雜的無以言表,按著他孝子的身份,是該磕頭還禮的。

可眼前的這個人,這個張堂文,沒來由的接了他黨家歷代積攢下來的生意,當他這個黨家八代單傳的獨苗,成了賒旗鎮上街知巷聞的笑柄。

這頭,還怎麼磕?

黨二爺黨敬業是黨家當下的照應,他本是立在靈前唱名的,張堂文跪下磕了頭,他也自然唱了孝子賢孫還禮,這黨松濤竟然面無表情的看著。

這算個什麼事兒呢?

可按著他現在的身份,他又不能直接訓斥,這氣氛頓時尷尬了。

連張堂文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起身,該不該說話了。

靈幡的後面,黨家老夫人本在黨蒼童的身邊陪著,聽著前面竟是沒了動靜,便顫顫巍巍地轉了過來,一瞧這情形,頓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黨老夫人也不多話,徑直走到了黨松濤面前,默默地撒開了柺杖,竟在丫鬟的攙扶下,緩緩地跪下了。

這可就把靈堂中的人們都嚇住了,所有人都跟著跪了下來,黨松濤連忙上前攙扶,卻被黨老夫人一把推開了。

張堂文也是嚇得一愣,直接五體投地地拜伏了身子,連連喊道:“老夫人請起,折煞堂文了!”

老夫人身子顯然虛弱的很,她勉強地叩了首,算是代表黨家還了禮,這才緩緩地站起身,“堂文有心了!黨家...以後全指著你了!”

張堂文更是不敢起身了,低著頭貼著地面,卻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黨老夫人輕聲喚道:“他二爺...”

黨敬業連忙應了一聲,看向黨老夫人。

“扶張老闆起身,進來陪陪你哥哥...”

黨敬業連忙上前,攙扶起張堂文,引著他來到靈堂的後面。

黨蒼童蓋著陀羅經被,面覆白紗,安安靜靜地躺在靈床上,身邊放滿了生前喜愛的各種小玩意兒。

顯然這是還未入棺之前,留給黨老夫人最後的時間了。

黨老夫人拉住張堂文的手,顫抖著聲音低聲說道:“我家老爺心思長...日後,堂文要多受委屈了...”

“不敢...”張堂文眼中的餘光看向黨蒼童的遺體,連聲勸慰道:“老夫人保重身體,堂文一定竭盡全力。老夫人放心,堂文以張家列祖列宗之名起誓,絕不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