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柳氏帶著人回到張家大院,卻見門前正站著一個人,卻是戎裝打扮的。
張柳氏心頭一沉,門子瞧見她回來了,連忙過來迎,“這位軍爺從南陽鎮臺衙門過來尋老爺,說是有事兒相告!”
張柳氏更是一驚,走上前來,“你是謝總兵的人?尋我家老爺作甚?”
那人轉頭笑道:“在下劉文琪,受謝總兵之命,前來傳話!”
張柳氏還沒來得及回話,劉文琪卻是側臉小聲說道:“我與楊鶴汀是舊友,特來報信!”
張柳氏頓時愣住了。
張柳氏將信將疑地請劉文琪到了前廳,偷偷地打量著,心中泛起了一陣嘀咕。
與楊鶴汀有舊?為何先前沒聽楊鶴汀說過呢?
張堂文此番遭遇,事出突然,楊鶴汀該是也不知道才對啊?這報信又從何而來?
劉文琪大大咧咧地打量著張家的前廳擺設,一回頭瞧見張柳氏那狐疑的眼神,也是一笑,“夫人可是在想,我這個舊人,為何楊鶴汀從未提過?”
張柳氏默默地點了點頭,劉文琪卻是冷冷地一笑,“這個楊鶴汀...真是不曉事...不過說起來,那個夏老三...不該是張老闆的人麼?在下好心救他,他竟也不通報在下姓甚名誰?”
張柳氏心中咯噔了一下,夏老三前一次回來大費周折,她倒是聽張堂文提過,但劉文琪的姓名,張堂文卻是不曾提及啊...
劉文琪已是有些不樂意了,默默地訕笑一下,“既是如此...劉某就不多說什麼了!謝總兵讓在下傳話,賒旗鎮高姓商人前日晚上到鎮臺衙門密報,張堂文與雙龍寨杆子私通,請兵剿滅。謝總兵已是允了!”
張柳氏心頭一顫,下意識地站起身來,顫抖著聲音說道:“先生...此話當真...”
劉文琪掃了張柳氏一眼,“謝總兵讓在下通傳的,就這些。有些話劉某本不願說的,畢竟在下是個在張家都沒留下名號的外人!但...權當看在楊鶴汀的面子上吧,劉某就多說幾句...”
劉文琪抖了抖衣袖,輕聲說道:“謝寶勝一直對一件事耿耿於懷,深負其罪,所以此次讓在下前來告知,卻並不欲拿張老闆怎樣!還請張老闆好自為之!”
“何事?”
劉文琪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張柳氏,似乎有些詫異,“夫人...並不知道是什麼事?”
張柳氏心中卻是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她失神地按住座椅的把手,撐著身子,顫聲問道:“可是...我兒春壽...”
劉文琪緩緩地點了點頭,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謝寶勝一直以為,張家人都猜得到那場大火的始作俑者其實是他謝寶勝潑向張堂文的那盆髒水,所以連帶劉文琪都以為張堂文必定是心中恨死了謝寶勝的。
謝寶勝自從聽聞了張家大火,燒死了張堂文的幼子,就一直內疚不已,若是尋常,但凡有人密保商賈私通山匪,無不是深究到底的事!不死也得扒層皮!
這次高德寬的密保,謝寶勝本以為又是誣告的,可派來賒旗鎮的探子卻是確定了訊息屬實。
所以謝寶勝才刻意放了張堂文一馬,讓劉文琪過來告知一聲,以緩解一下關係。
方才張柳氏的遲疑,讓劉文琪還以為張家人都還矇在鼓裡,直到張柳氏自己說出了春壽的事兒,他才鬆了一口氣。
張柳氏對此事本就信了七八的,可事情都已經過去一年了,那份怨恨和傷心早已沖淡的不剩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