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跑斷腿!如今城裡,能指著的,也就咱們西商了,要是扛不住這群杆子,破了城,誰家也沒好果子吃!”張堂文抬眼看了看,城牆上的聯防隊正瞄著城下與杆子對射,已經橫七豎八躺下好幾個人了,不偏不倚都是腦袋中彈,肯定是救不回來了,“你們...在這兒守著,我不會打槍,我去喊人!”
張堂昌攙著張堂文站起身來,趙賢勝而已不知從哪拿了杆槍,正在城垛門口緊張地直冒冷汗,把槍口朝著下面瞄也不瞄就開槍了。
“趙老闆!你也別浪費子彈了,我跟著我哥一塊去喊人吧!”
趙賢勝立馬順坡下驢,趕緊上前來跟上張堂文的腳步,兩人在城門樓下一人騎了一匹馬,望著山陝會館便趕了過來。
天早已大亮,街上已經不見了行人,沿街的兩排門臉都是緊閉著大門,偶爾可以見到二樓的門窗背後藏著一雙緊張的眼睛。
說真的,張堂文此時是又想笑又好氣。
緊閉著自家的大門,真若是杆子入了城,這木門能護得住?此時不想著法子把杆子擋在城外,到頭來吃虧的不還是自己麼?
可此時的張堂文完全沒有心思停下腳步與他們費口舌,往日間便不是湊群講規矩的人,這會兒跟他們講大道理,能聽得懂才怪呢!
說到底,關鍵時候,還得指望他們這些結黨湊群的人。
趕到山陝會館,早有一臉霧水的西商聚在會客廳裡了,見張堂文和趙賢勝一前一後趕回會館了,連忙拉住他們想要問個究竟,張堂文哪裡有那個閒心,也不爭辯,直跑向了月臺那個大鐘。
月臺的鐘,早已是滿身的銅鏽,配上紅漆木支架顯得煞是乍眼,張堂文左右看了看,卻是沒看到撞木。許多年沒響過的鐘,連撞木都懶得維護了。
張堂文心急如焚,四下尋覓了一圈,抱起一塊大青石便衝了過去,在眾人驚詫的高呼中,那許久不曾震動過的銅鐘在青石的撞擊下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響,震的張堂文五臟六腑都在顫動。
可張堂文來不及躲避,他強忍著耳膜的刺痛,再次抱起大青石,撞向了銅鐘。
這甕聲甕氣的鐘聲,頓時傳遍了整個賒旗鎮,那許多年不曾用過的訊號,再次喚起了很多人深藏心底的記憶。
張堂文扔掉大青石,無力地癱坐在了月臺上,背靠著銅鐘,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也不知道是被鐘聲震盪了頭腦,還是許久不活動的身子吃不消今天的折騰,此時的張堂文兩眼發黑,頭髮懵,感覺都已經有些神遊了。
趙賢勝已經把眼下城北的情況和幾位老闆們解釋清楚了,安排他們趕緊回家召集人手去北門樓。
張堂文倚在銅鐘旁,仰著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湧上腦門的血讓他的頭腦愈發有些發懵,眼睛都要凸出去,聽力似乎也被剝奪了,只有沙沙的耳鳴。
他心裡一陣忐忑:難道這就是人之將死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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