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榮八方不動,任曲傑把桌子拍爛,他倒酒的手是一點都不抖,一杯一杯,本就沒剩多少的西市腔等曲傑回過神來已經一滴不剩了。
曲傑氣急敗壞:“你怎麼不點都不留我!”
說罷就要去搶方榮手裡那最後一點酒,被方榮左擋右擋最後全進了他肚子,曲江一點沒撈著還白費了一翻力氣。
方榮酒足,剛才那鬱悶的心情都煙消雲散了,還頗好心情地提醒曲江:“你不如想想萬一他晚上去找你,你該作何打算。”
被方榮這麼一說,曲江剛想罵人的嘴開開合合,最後只能哼哼唧唧擠出一句:“老子當年沒錯,還要作何打算!”
當晚,聞人瑾宸果真找上門來,不過找的不是曲江,而是提醒曲江的方榮。
在書房擦拭著他那寶貝硯臺的方榮聽到下來來報,聞人瑾宸上門做客時,頓時感覺這京城的天從未如此的黑。
不管怎樣,人還是要見的,方榮整理整理衣衫,隨著小廝過去了。
路上,方榮不死心地又問了一次小廝:”來人果真是成王?”
小廝走在前面引路,被問也是恭恭敬敬地回了:“老爺王管家已經驗過身份了,確是成王殿下。”
該來還是要來的,方榮緊急回想今天有沒有幹什麼得罪聞人瑾宸的事情,結果就是除了西市那一眼,也無其他了啊!
花廳至,方榮拾步而進。
“殿下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啊有失遠迎!”
進去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方榮寒暄先嘮上了。
“老夫與殿下也有三五年未見了,殿下真是越發風流倜儻玉樹淩風英俊瀟灑一表人才!”
聞人瑾宸就著手裡的八方杯喝了一口茶,垂眸輕笑:“原來在方大人眼裡,本王就是一個空有其表的草包啊!”
方榮聽了這話也波瀾不驚,不懂聲色地坐在下首圓椅上,道:“殿下這話可就曲解老夫地意思了,殿下那是才比子建,貌比潘安!”
聞人瑾宸抬眼,底下坐著的發須花白的方榮也不躲不避,任由聞人瑾宸打量。
底下老頭跟個泥鰍似的,滑不溜秋,聞人瑾宸也沒打算和他兜太久的圈子。
聞人瑾宸:“今日好似見到大人了,就是不知大人為何裝作沒看見我?”
方榮打哈哈:“殿下看錯了,老夫今日未曾離家。”
聞人瑾宸放下手裡的杯子,疑惑的歪了歪頭,慢慢道:“是嗎?本王看錯了?原來與曲將軍喝酒的不是大人你啊!”
方榮連忙否認:“殿下真看錯了,老夫怎會與方將軍喝酒呢?老夫早早就已經戒酒了!最近半滴未沾!”
聞人瑾宸好似恍然大悟般:“那確是本王看岔眼了....”
方榮還沒鬆口氣,就聽見聞人瑾宸又道:“既然如此,本王可得料理了這與大人長得十分相像得人了,畢竟都能讓本王認錯,以後要是頂著大人得名頭做點什麼,那可就是我朝之禍了。”
方榮見聞人瑾宸神色不似作偽,連忙拉住將要離開得聞人瑾宸。
聞人瑾宸溫柔又冰冷:“大人還有事?”
方榮見聞人瑾宸眼裡嗜血的光越發盛,有些無奈道:“今日殿下看見的確是微臣,只是但是臣已醉意朦朧,實在沒能認出殿下,今夜殿下前來,臣怕殿下責怪,才一時隱瞞,望殿下恕罪。”
說罷就要下跪賠罪,被拉住的聞人瑾宸伸手一扶,臉上淺笑雙眼卻冰涼無比:“大人這是做什麼,要是父皇看見了,又要責罵我了。”
方榮順著聞人瑾宸的力道直起身子,半躬著身:“臣理應賠罪,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更不會責罵殿下。”
聞人瑾宸負手:“本王只是許久未見大人,又想起母妃常說大人懷珠韞玉,想來與大人討教,但看白日大人未能認出本王,所以今夜是想來大人這裡混個臉熟而已。”
方榮低頭聽著聞人瑾宸說著假的不能再假的話,心裡嘀咕,其實也不是沒有長進,至少現在學會恩威並施。
“夜深了,本王先回去了!”
開小差的方榮打一激靈,拱手道:“恭送殿下。”
嚇死了。
送走聞人瑾宸,方榮坐回椅子,喝茶壓驚。
幾年沒見,長進了不少,但也越發的瘋了。
一把沒了刀鞘的刀,再經過歲月的沉澱與戰場的廝殺,只會愈發鋒利,但也傷人傷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