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漩渦共生

“我用了十年,從地獄爬出來。”他指尖撫過腰間舊疤,“又用了五年,重新回到本該屬於我的位置。這些年,只有你陪著我。”

江藍雪愣愣的追問:“我?”

“對,”紀沉舟從脖子上摘下沙漏吊墜,輕撫沙漏上的玻璃紋路,“從你把它塞進我手裡開始,每次心跳都會震落一粒沙。”

紀沉舟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冰涼的手按在自己劇烈起伏的胸口,他的面板下搏動著熾熱的潮湧,“聽,這顆心髒跳動的頻率,和你當年救我求生的節奏一模一樣。”

“這裡每道褶皺都是你的形狀。”他帶著她的手劃過胸前猙獰的舊傷,暗紅凸起在月光下如同封印情愫的咒文。

當觸到那道橫貫腰際的疤痕時,江藍雪觸電般抽手,腕間紅繩在月光裡泛著珊瑚色的光暈。

“你早就認出我了吧?為什麼要選擇在這個時候告訴我?”

鹹澀的海風突然轉向,紀沉舟撥弄篝火的手指頓了頓,火星濺在江藍雪的睡衣裙擺,燒出一小點焦痕。

“知道為什麼夜鷺總貼著浪尖飛?它們得躲開底下的暗流——”他忽然指向漆黑海面,“就像我們,得在過去的漩渦裡找生路。”

江藍雪順著他的指尖望去,漁船正在遠處亮著暖黃的錨燈,像團浮在海霧裡的螢火。

“有些漩渦看著溫柔,吞人時連水花都不會濺。”紀沉舟用鐵鉗戳散火堆,爆開的木炭在他瞳孔裡映出血色,“我和你的命運,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糾纏在一起。”

“你究竟想說什麼?”

“十五年前,你就給我下了蠱,我的小女巫。”他俯身逼近的陰影將江藍雪完全籠罩在藤椅裡。

他的拇指重重擦過她下唇,胭脂色瞬間在冷白的面板上暈染開來。喉結滾動帶起頸側疤痕的震顫:“這輩子,我們都糾纏不清。”

如果昨天沒有看到趙斯誠和她的相處,他可能還不會說出來。雖然他一直知道趙斯誠的存在,但看到和知道是兩碼事。他可以等她,但她應該知道他十幾年的心意。

江藍雪咬住被蹂躪的唇珠後仰,脖頸抵住冰涼的藤編紋路。

她望著他小臂上還未癒合的齒痕,突然輕笑出聲。

她舉起沙漏對準月光,看著藍沙在玻璃管道中形成細小的漩渦:”藍雪花的花語是勇敢——我所有的勇敢都給了活著。我的生命裡,沒有其他。”

“我們都在用傷疤呼吸,”紀沉舟將她額前碎發別到耳後,“有些傷痕註定要相遇,才能變成鎧甲。”

清晨七點,陽光穿過玻璃幕牆斜斜地灑在餐廳地磚上,細碎的光斑隨著飄動的紗簾輕輕搖晃。

江藍雪推開玻璃門時,正聽見銀質餐具碰觸骨瓷盤的清脆聲響,混合著現磨咖啡機的嗡鳴,在挑高穹頂下蕩開細小的迴音。

“所有物資都已送到。工程隊的人今天也可以開工,預計三個月就能完工。”沈一南說完,起身走到長條餐桌旁,為紀沉舟續咖啡,淺藍色襯衫袖口露出半截鉑金腕錶。

他忽然注意到門口的身影,推了推金絲眼鏡笑道:“江老師早,過來一起坐吧。”

江藍雪的目光掠過主位上面無表情翻閱檔案的紀沉舟,那人深灰色高定西裝領口別著枚暗紅寶石胸針,修長手指正將檔案翻過一頁,腕骨凸起的弧度在晨光裡泛著冷白的光。

她垂下睫毛,往自助餐臺走去:“你們先用吧,我等小林。”

沈一南正要開口,主位上突然傳來鋼筆扣上筆帽的咔嗒聲。紀沉舟將檔案遞給特助,漆黑的眸子轉向正在夾可頌的江藍雪:“小林要核對捐贈物資清單。”

他尾音剛落,沈一南立刻會意地摸了下領帶結:“對,我正要去找她確認採購單。”

鎏金咖啡杯被輕輕放回杯託,紀沉舟起身時,晨光勾勒出他肩線淩厲的剪影。

江藍雪端著盛滿藍莓的骨瓷碟走回座位,卻被男人身上清冽的雪松香籠罩,“作為合作方,我想我們需要增進瞭解。”

玻璃穹頂忽然暗了暗,不知哪片雲掠過朝陽。

江藍雪用銀叉戳破溏心蛋,看金黃色的蛋液漫過煙燻三文魚:“紀總,現在是非工作時間。”

她話音未落,對面座椅已被拉開,紀沉舟慢條斯理地解開西裝紐扣:“正好可以談談你之前說過的繪畫治療課程。”

他抬手示意侍者撤走多餘餐具時,腕錶折射的光斑在江藍雪手背上跳了一下,像某種無聲的宣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