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棠梨餘光已經瞥了他多時,沒見到絲毫她以為的詫異、無措,又或者慌張,甚至還一副上位者的氣勢,有意無意地拿話‘壓’人。
說不上是失望還是佩服,江棠梨嘴角小幅度地往下撇了撇。
之後便是敬茶環節。
敬了茶,收了厚厚兩沓紅包,拘於禮數,自然要改口。
江棠梨抿了好幾次的唇,才難為情地喊出口:“爸爸、媽媽。”
接下來便是陸時聿。
帶著看戲的姿態,江棠梨嘴角的笑怎麼都壓不下去,卻見他優雅屈膝,接連兩聲“爸、媽”喊得從容且淡定。
起身後,見旁邊的人盯著他看,陸時聿唇角含著清淡一味笑,問她:“怎麼了?”
昨晚害自己失眠的帳還沒跟他算,江棠梨把臉一偏,一副不願搭理他的姿態。
不過再不搭理也沒用,因為接下來要交換訂婚戒指。
一高一矮兩把椅子,江棠梨坐高踏低。
陸時聿則站在她的右手邊。
昨晚數羊的時候,江棠梨就想到了訂婚戒指,從未在陸時聿口中聽過戒指一事,所以那戒指長什麼樣,她一概不知。
也正因為如此,在看見安嵐將一隻正紅色的方形絨盒拿過來的時候,江棠梨眼裡的好奇被她袒露得一清二楚。
是素圈還是鑽戒?
她才不喜歡素圈,即便是環戒一週鑲了鑽,她也不喜歡,可若是鑽戒,那鑽石是圓還是方?是大還是小?
被連以紅線的一對戒指從盒內取出來的時候,陸時聿看見她眉梢忽地一抬。
和她吃到味道滿意的食物時是一樣的微表情。
陸時聿心底的那點忐忑消減了不少。
戒指是他親自去挑選的,男戒他只選得簡單大方,女戒頗廢了心思。
是一款梨形鑽戒,因為她手指纖細,陸時聿沒有選擇群鑲,只用了一顆三克拉的粉鑽,這樣,即便日常戴著也不顯突兀。
見她目光定格在他的手上,卻遲遲不伸出自己的右手,陸時聿唇角弧度漸深。
“喜歡嗎?”
對他的那點氣性在滿心的歡喜面前已經被江棠梨忘到了腦海,“喜歡”二字甚至都快於她接連點頭的動作。
直到看見他把手伸到自己面前,江棠梨才突然想起自己還在生他的氣,雙唇下意識一扁,可手卻不聽自己使喚地乖乖伸了過去。
兩臺攝像機,一個拉遠景,一個切近景。
將戒指緩緩推進她中指後,陸時聿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第一次給男人戴戒指,江棠梨心裡難掩忐忑,只是沒想到他一個男人的手竟如此的瘦削而修長,指甲也圓潤幹淨。
江棠梨抬頭看他:“也戴中指嗎?”
“不然呢?”陸時聿笑出一聲很淡的鼻音。
江棠梨抿了抿唇。
所以戒指一戴,她就是他的人了?
不對不對,他是她的人才對,不止人,還有沁江路,以後都會有她的一半。
咦,不對,那是婚前財産,她能參與分割的只有盈利的一半。
腦袋裡亂七八糟亂想一通時,不知是誰高喊一聲——
“紅線相連,夫婦同心。”
恍然回神,這才發現那枚男戒不知什麼時候被她推進了他的中指深處。
銀色的戒,粉色的鑽,被一根像是剪不斷的紅線牽著、纏著、繞著......
不是訂婚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