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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中畫(1)

熱鬧的街市上,小販叫賣著新鮮物什,姑娘們成群結伴邊走邊笑,她們的衣服華美亮麗,偶爾有人駕馬而過,引得姑娘們側目。人們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驚鴻一瞥隨口聊了幾句,話題便又往別處去了。

那廂沐清清哪裡知道有人在談論自己,只盯著轎子的竹簾發呆,聽得沐清雨用清澈的聲音說了聲“到了”便一個健步沖出了轎子。沐清雨伸手把她扶了下來。

周圍安靜得有些反常,沐清清看了一眼四周,幾個姑娘用帕子捂著嘴,正嘰嘰喳喳對著自家弟弟指指點點,紅雲飛上玉面,好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見她看過去又紛紛轉過身,似是羞赧。

沐清清又看向沐清雨,翩翩少年溫潤如玉,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直直看著她,星眸浩瀚如海,裡面似乎藏著萬千言語要和她說,卻被少年藏進心底。兩人對視著,沐清清看著沐清雨,他氣質如天人一般的清雋飄然,遺世獨立,又像一碰就要碎了的樣子般讓她心痛。

她的弟弟真好看……

沐清清彷彿要催眠自己一般這麼想道。

沐清雨進了酒樓,熟練地打點好了,掌櫃的見是沐家少爺小姐,親自把兩人送上樓,指著一個房間道:“二位要的雅間便是這裡了,若有什麼需要,自有小二在門口照應。”說著,識相地離開了。

沐清清把符人拿出來,端詳著這小東西,嘀咕說:“雖說是把它帶上了,卻要怎麼使用呢?師父似乎教過,我全忘了。”言罷,懊惱低頭。

“點燃便是。”沐清雨慢悠悠道,他一伸手,指尖燃起藍色的靈火,接過沐清清手中的符人,擺擺手便將它燃盡了。

他的靈火總是十分溫柔的,和大師兄止水的那種灼烈完全不同,那搖曳的藍色靈火,雖然看起來綿柔內斂,但是其中靈力絲毫不遜於止水的熊熊烈火。沐清雨的性子也是如此,他是內斂的,溫潤的,便是沐清清四處鬧事惹麻煩了,他也鮮少大發雷霆,總是笑著幫沐清清收拾爛攤子,或是抵擋父親的怒火。

每每沐清清覺得這次該挨罵了的時候,沐清雨總是輕輕嘆一口氣,用浩瀚如海的星眸專注地盯著她,嘴唇開合間,吐露的話語卻是對她的關心。

“阿姐?”

沐清雨看沐清清在發呆,出聲喚回了她的思緒,沐清清回過神來,卻又盯著沐清雨的唇愣神。

“清雨長大後,便不常生病了吧?小時候,你的嘴唇總是慘淡的白色,三天兩頭病倒,不管找了多少大夫來看都醫不好,也不知是什麼病。是父親找了什麼醫術高超的名醫來醫好了麼?”

“長大了便自己好了,許是天生體弱吧。”誰知沐清雨笑了笑,就這麼敷衍了過去。

兩人點了一桌酒菜,讓小二等止水來了再上來,先飲酒,隨口聊著舊事。

沐清清喝了幾杯清酒,已是微醺,看著窗外的桃樹,突然靈光一現,拉著沐清雨又說起了自己在山上和師弟遭遇的事來。

“此事和桃花還有很大的關系呢~”沐清清又飲了一杯冷酒,說道。

大師兄止水經常不在山上,是以早些年一直是沐清清和師父太上道人兩人在山上,太上道人受了沐父之託,念在沐夫人的情面上,答應教導沐清清防身的通靈之術,她體質特殊,又是女孩,極易吸引鬼怪,若不會些異術,免不了被鬼怪奪了性命。

一日,沐清清才睡醒,聽見樹林裡有聲音,胡亂梳洗了,出門去,看見師父太上道人站在樹林前,眼中一絲悲憫閃過。

“師父怎麼這麼早就起來,在看什麼?”沐清清問道。

太上道人搖頭答:“有人誤打誤撞走過我佈下的陣,上山了。”

他話音才落,沐清清果然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從樹林中走出來,那小小的人渾身浴血,只有一雙大大的眼睛像雪一般寒冷,雖然離得很遠,但是沐清清能感到那小人兒眼中的恨意和警惕。

那小人兒似乎受了很重的傷,沒能走到他們這裡,便脫力一般倒在地上不動了。沐清清心裡一驚,也不顧太上道人的阻止了,忙跑過去把那小人兒抱起來。她定睛一看,原是一個瘦小如紙片一般的小男孩,真是瘦得可怕,臉頰兩邊凹陷下去,更顯得眼睛十分大,被沐清清抱起來,他虛弱地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一行清淚流下,劃過眼角,落入發中。

沐清清見了他,想起了遠在金陵的弟弟,眼眶一熱,抱著那男孩便往師父那走。

這便是後來太上道人的最後一個關門弟子丹心,自此後太上道人明言不再收徒,理由是本只想收止水一個徒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收了徒弟,事不過三,也絕了人們想上山尋太上道人求道的心思。

丹心剛上山時奄奄一息,好在沐清清照顧沐清雨慣了,十分會照顧病人,兼她又是十分費心力,把各種珍貴藥材都拿出來給丹心續命,竟真的把丹心從鬼門關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