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本子上就是這麼寫的。
對待心愛的姑娘,要如春風化雨、溫存體貼、無微不至,讓她開懷心喜,她才會怦然心動。
到臨川見了葉鳳歌時,坐姿要如何隨意灑脫,笑容要如何雲淡風輕,語氣要怎樣熟稔自如,所有的細節,他都反複練了許多遍。
他本想以成熟內斂、穩重自持的面貌出現在她面前。
可他算漏了自己心中對幼年舊事的恐懼,輕忽地以為自己既在傅雁回面前都能剋制,那就意味著已足夠堅強。
所以那日一進臨川城,所有的事就脫出了他原本的盤算。
之後所有的事全都亂七八糟。
想想這幾日病中的自己對她提了些什麼幼稚荒唐的要求,傅凜撇了撇嘴,對那個傻乎乎的自己很是失望。
他還是在葉鳳歌面前露出了軟弱驚惶的舊模樣,她仍然縱容小孩子一般溫柔待他。
他們之間一切如舊,根本沒有他想要的那種改變與進展。
失敗,太失敗。
一番自省後,傅凜撐著身坐起,展臂輕輕將葉鳳歌攬過來,一點點帶著她躺下,再將大半的被子都蓋到她身上。
這會兒他神智清明,全無先前病中糊塗時將她抱進懷裡的那股理直氣壯,只剩面紅耳赤、心跳如雷。
他虛虛圈著她,抬眼看著帳頂,紅著臉在心中對自己道,沒要做什麼壞事,只是捨不得她那樣坐著睡。
葉鳳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縫,大約是困極了,加之這幾日下來也習慣了忽然被他抓過來抱住,竟半點沒有抗拒的意思。
還伸手回抱住他腰身,順手拍了拍他的背。
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得腦中嗡了一聲,傅凜僵著身不敢動彈——
畢竟他沒料到會驚醒她,還沒做好面對她的準備。
“你乖乖睡,別怕,我在呢。”
她那睏倦至極的嗓音黏黏糯糯,讓傅凜想起年節時的糯米糕。
在白糖堆裡懶懶滾過好幾圈的那種糯米糕。
僵了半晌後,察覺懷中人再沒了動靜,傅凜悄悄低頭,覷著她面紅撲撲的睡顏。
秀氣雅緻的面龐在深睡中顯出一絲憨態,白裡透著紅——
更像糯米糕了。
先在白糖堆裡滾了好幾圈,又澆了紅紅莓果漿汁在面上的那種糯米糕。
熱乎乎,白嫩嫩……
傅凜喉頭滾了滾,悄悄地將頭湊得更近了些,將她的氣息全數納入自己的呼吸之間。
果然和他想得一樣,軟軟甜。
真想偷偷咬一……不對不對,是舔一……不不不,也不對!
作為一個成熟穩重、矜貴自持的世家公子,對待心愛的姑娘不能總是如此下流。
上次趁她冰敷眼睛時偷親,這幾日又“恃病行兇”將人抱來抱去,實在已算是很欺負她了。
不能總這樣,得對她好。
書上說了,這種事要兩情相悅。
他強捺下急促瘋跳的心音,剋制地抿緊了薄唇,神色複雜地輕瞪著睡得酣甜的懷中人。
胸臆之間有甜蜜,也有幽怨,還有不斷狂肆蔓延的渴求。
那所以,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對他心動?
這個問題讓傅凜頭疼。
這幾年與臨州最老奸巨猾的商場油條們互相使詐,他都沒這麼頭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