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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來,今年的雪尤其大。牧民們忙著轉場,準備牲畜過冬的飼料。
汗王牙帳旁邊的另一所大帳內,一眾少年盤腿坐在毛毯上,全神貫注的聽瑪木特講課。
因為雪大路險,大家最近都在氈房內學習。瑪木特在講授戰場的一些故事。
“你們都知道,刀劍能殺人,弓箭能殺人,火槍也能殺人,但你們知道麼,絲綢也能殺人。”
說到火槍,這是衛拉特最近普及的一款武器,名為火繩槍。早在前大汗噶爾丹東徵清國即引入,殺傷力頗大。只是火繩槍耗費昂貴,操作繁複,頗難運用,因而在衛拉特未得到廣泛普及。
少年們挺好奇,絲綢是怎麼殺人的呢。
瑪木特招招手,班多克把自己的絲綢罩衣脫下來給他,瑪木特摩挲著衣料,說:“打戰的時候,戰士們穿著絲綢內衣,外附護甲,即便敵人弓強箭利,透甲而過,箭頭插入肉裡面,你們看是這樣。”
瑪木特一邊講,一邊演示,用箭頭用力的戳絲綢,竟然沒有穿透,他接著說:“絲綢既軟且韌,箭頭射入身體裡,絲綢沒有破,依舊是裹著箭頭的。這樣,傷的輕,箭頭也容易拔出來,能夠極大的減輕傷亡。”
他看了看旁邊凍的有些發抖的班多克,把絲綢罩衣扔還給他,罵道:“二毬貨,以後多穿點。”
他接著說:“絲綢能夠減輕傷亡,能夠救人,你們想想,如果我們想辦法讓我們自己的戰士都有絲綢穿,而敵人都沒有絲綢穿,同樣情況下,敵人會比我們多死多少人?這就是絲綢殺人的地方,比刀劍厲害多了!其實我想講的不僅是絲綢殺人,還有別的,水、糧食、飼料、疾病等,這些都是戰場上能夠大量殺人的因素。所以戰場上,不是你一群人,我一群人,大家對砍,誰贏誰牛逼。你們仔細想想我說的話。”
阿成認真聽著,他想起來了前幾天陸先生給他講的另一個殺人的故事。
說漢高祖身邊帶兵“多多益善”的大將軍韓信,年輕落魄的時候,有次路過一棵樹下,有個小孩子往他頭上溺尿。韓信也不生氣,反而給了小孩幾文錢,得到鼓勵的小孩也往別的路人頭上溺尿。有個過客被淋一頭,氣不過,就拿刀把那個小孩殺了。
陸先生說,錢能殺人,能殺更多人!
少年們唸完書後,都回去了。而阿成需要去尤師傅那裡繼續念書。
從尤師傅處念書歸來,陸先生把阿成叫到身邊,問他最近都學了些什麼。
阿成想了想,說最近在唸《資治通鑒》《史記》《左傳》,他又想想了說前段時間唸的《韓非子》。
陸先生點點頭,道:“這個老東西還是不肯拿出看家本領呢”,他轉身從床鋪底下拉出一口箱子,從中掏出一個小匣子,開啟,是一本舊的發黃的一本書。陸先生把書遞給阿成,鄭重其事的說:“把這本書交給尤師傅,他會帶給你可以終身受用的驚喜。”
阿成看了看手中的書——《南山集》。簡單翻了下,沒有書信、沒有機密,他有些疑惑,但看著陸先生堅定肅穆的神態,阿成點了點頭,把書放進包裡了。
“尤師傅,陸先生讓我把這本書交給你”阿成雙手把書遞給尤雲鶴。
尤雲鶴心說子旭又搞什麼花樣,他單手接過書,看到書名先是一愣,然後翻看書,確認是真跡。他訝然失色,仔細想了想了陸子旭的用意,他又看了看了阿成,13歲的阿成又長高了些,面目輪廓更加清晰,尤雲鶴分明看到了那個人的影子。
“戴詩曼……戴詩曼……南山集……南山集……戴南山……戴名世”他又看了看阿成,眼睛一亮,他全都懂了。他雙手抱著阿成用力的搖晃,喜極而泣。因為激動異常,尤師傅又劇烈的咳嗽起來。
阿成更加迷惑了,不知道尤師傅唸叨的這些名字有何用意,他給師傅捶捶背,要去給師傅倒水。
尤雲鶴拉住了阿成,仔細端詳著阿成,自言自語的說:“陸子旭,戴名世,你們瞞的我好苦!”
“來來來,阿成,坐!讓師傅好好看看你!”他把阿成按在椅子上,心想戴名世好歹留下了火種,他一定要把阿成培育成材,一定!
然後他看到了自己給阿成學習的書籍,以及自己手中的《南山集》,他突然明白陸子旭的意圖了。
“好你個陸子旭陸光召,皮裡陽秋的就是圖謀我的《西域圖志》嘛!個狗日的!”
阿成第一次聽到師傅罵人,覺得既親切又好笑。
14年前,尤雲鶴上折言事,被初登大位的清世宗雍正皇帝痛斥,傳旨交部議處。刑部議定的罪責是罰俸一年,降兩級呼叫,不可抵消。雍正覺得議定的罪名太輕,大為光火,對刑部的官員大加申斥,禦筆一批:尤雲鶴小人,流徙充軍,永不敘用!
此論一出,言論大嘩,但權操自上,卻也無可奈何。
尤雲鶴初充軍到定西將軍嶽鐘麒軍中,來到清國與衛拉特作戰前線,後機緣巧合來到了輝特部。之後的13年,他的足跡遍佈西域的山山水水,記錄各地歷時風貌,風土人情、礦藏資源,尤其是普遍缺水的西域地區的水文資訊。甚至每個泉眼的位置,水的枯榮期,都詳細記錄在案。並歷時數年彙編成書,即《西域圖志》。
陸光召知曉其事,也知道這本書蘊藏的巨大價值,他常常暗自感慨說得:圖志者得西域。
聽完阿成的描述,陸先生笑了,心想到底還是戴南山好用,尤雲鶴才肯把自己的“寶貝”傾囊相授。不過圖志是死的,人是活的,怎麼靈活運用,就看各人造化了。阿成聰明刻苦,一定能學好圖志,但對於其活學活用的程度,那就得有另一番的考量了。
冬去春來,白日漸長,草木複蘇,萬物生長。塔爾巴哈臺城南端,額敏河水潺潺,阿拉湖冰消融,水鳥自南而歸,一派生機盎然。
塔爾巴哈臺城內,博蘿可正給阿穆爾包紮著手上的傷口,說一點小傷,包上就能繼續騎馬了,沒什麼事。阿穆爾不以為然,說其實不包紮也沒影響,他看了看阿媽的不滿的眼神,便閉嘴不說話了。
城東,戴詩曼一邊不停的埋怨瑪木特,說他沒有照顧好阿成,使阿成手上受傷流血,一邊小心翼翼的給阿成把傷口洗淨,再用烈酒消毒棉布包紮。她問阿成痛不痛,阿成笑嘻嘻的說蚊子叮似的,不痛。同時他另一隻手拳頭卻纂的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