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兮輕輕了笑了,沒有說話。
寶石夫人說我們要做的是宮妓,需要能歌善舞,需要嫵媚動人,需要一瞥驚鴻,就讓男人失魂落魄、肝腦塗地。
寶石夫人說如果男人是騎著馬征服世界的,那我們將是騎著男人征服世界的。
她說我們不需要以身許人,一切隨我們意願,這是方公子特別交代的。她強調道,若有想一品芳澤的人,則必須支付一筆費用,一筆昂貴的費用。
哼!虛偽!
說什麼一瞥驚鴻讓男人肝腦塗地,說什麼特別交代不需要陪人上床。
想掙錢,又不想吃相太難看而已。
我知道男人最想要什麼。有時他們會淪為任由鞭撻的奴隸,有時也會化身為窮兇極惡的野獸,只為一探女人雙腿間的秘密花園而已。
宮妓對我來說是十分新鮮的。
白天,我們練習舉止步態,學習歌舞彈唱;學習禮貌而又不失嫵媚的接人待物;端茶倒水也皆有學問:如何刻意的不小心觸碰到了客人,再稍顯慌張向客人致歉,一起一落,只言片語之間,如何撩得客人春心蕩漾而又絲毫不顯做作。
夜間,燭火照在我們臉上,好似一朵鵝黃色的花兒;嘴唇上塗抹著櫻桃之紅,嬌豔欲滴又魅惑人心,直教人慾親嘗其色。一張張精緻的面龐,在燭火的映照下嫵媚動人,白是純白如雪的白,黑是濃重如墨的黑,紅則是鮮豔如血的紅,展現的是不摻任何雜質的純粹之美。
封閉訓練、學習的日子過的飛快,轉眼一年多的時光過去了。我住到入雲閣後再未回到曾經的南城小院,我也沒有再見過阿成。不過倒是常見來回接送楚婉兮的傻子阿悌。
楚婉兮白天學習,晚上回小院幫阿成處理生意上的事,每天來回由阿悌接送。
我承認,我有點嫉妒楚婉兮。我想知道阿成的近況,但又不想開口直接問她。我問阿悌,我問一句,他用手比劃半句,趕著不走,打著倒退,不引導他的情況下,根本問不出個所以然。
巴圖成天泡在入雲閣廚房,和天南海北的廚子探討學習各種飲食技巧,和他說不了幾句話,他就把我晾在一邊,自顧自的捯飭吃的。不過巴圖也有他的好,我們四位姑娘中,他與我最為親近,每每有什麼新鮮好吃的,他都會第一時間端給我吃,我會在她們羨慕的目光中,先自己吃一口,再分給楚婉兮、希琳、吉雅。
這些吃的是巴圖偷偷送來的。寶石夫人對我們的飲食控制極其嚴格,她說因為客人對姑娘的身段要求極其嚴格。枯瘦如柴,亦或是豐腴膩脂都不合適。每個人需要結合自身條件,經營管理好自己的身材。
觀之輕盈,撫之有肉,才是最好的。
我們四人亮相的前夕,我有點緊張。我本以為我早已心如止水,不再起波瀾了。
然而亮相之時,不得不承認這是我幾年來第一次感到興奮。幾乎所有衛拉特的上層貴族都來了,還有新的準噶爾汗王即衛拉特琿臺吉——那木紮爾汗。在眾人的眼光中,我看到了貪婪、看到了不屑、看到了嫉妒、更看到了慾望。
我要征服他們,我能征服他們。
人們稱我們為伊犁四美。說莎琳娜妖媚,說楚婉兮冷豔,說希琳婀娜,說吉雅魅惑。
楚婉兮一門心思在阿成那裡,所以冷豔。在我看來,她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罷了。她也不搞清楚自己的身份,阿成如果對她有意,又如何會讓她繼續流落妓院,容忍別的男人覬覦。
希琳能歌善舞,柔媚多姿,我要是個男人,也一定會迷上她的。
吉雅嘛,沒見過世面的村婦而已。空有漂亮的臉蛋,勾引一票男人為她失魂落魄。
人們說我較之以前的衛拉特第一美女娜仁格日樂更加嫵媚動人。
娜仁格日樂是誰?中老年婦女,昨日黃花罷了。
男人們喜歡我的金發碧眼,迷戀我的異域風情,誇贊我的知書達理。這些經營著虛偽嘴臉的人,一個個嘴裡全是忠君愛國,為了衛拉特甘願拋頭顱、灑熱血,背地裡幹的卻都是些賣官鬻爵,權錢交易的勾當。
我把他們壓在身下,瘋狂的扭動腰肢,我掐著他們的脖子,讓他們體驗窒息般的高潮。我有時候甚至想把他們直接掐死算了。
可恥的是,有時候我竟然也會感到興奮。欲仙欲死般的快感一浪又一浪襲來,我覺得我似乎愛上了這種生活。
我甚至把衛拉特最為強大的人壓在了身下。不對,應該是把衛拉特最有權勢的人壓在了身下。沒錯,就是那木紮爾汗。那木紮爾汗初登大位,平時呼三喝四,張牙舞爪的,但在床上不得不說他是弱雞一隻,他甚至需要藥物來維持他的堅挺強硬。當然了,我還是得耐心服侍他,陪他通宵達旦,伴著他夜以繼日。
男人們對自己的雲雨能力都是有著迷之自信和迷之敏感的。遑論大汗。
就讓強盛衛拉特在醉生夢死中糜爛、腐敗吧。他們瘋狂的迷戀我,他們不顧妻兒的追求我。他們紙醉金迷,他們外強中幹,他們妻離子散,他們國破家亡。
我感受到了複仇般的快感。
當然了,我也給阿成掙了很多銀子,很多很多銀子!
有人說我是慾女,有人說我放蕩。隨他們說去,我根本不在乎。名聲之於我是最沒有用的東西。只要那個男人我喜歡,我就可以睡他;但凡那個男人猥瑣不堪,即便他花了錢,我也懶得搭理他。
有個和碩特部的千戶,特地從博斯騰地區趕來入雲閣,想與我共盡魚水之歡。他急不可耐的神態,就像個發情的公狗一樣。
我說讓他到廚房找些黃油抹手上,自行了事即可,沒來由的在這裡聒噪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