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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節 小院春獨對 大汗驟賓天

胡攸之的賭場入駐,讓入雲閣人氣更加旺盛;20萬現銀到賬,入雲閣的運營也順利流轉起來。不太過問政事的阿成也閑適了一段時間,不過沒多久,伊犁發生了一件大事,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策零汗病危了。

金帳病房外,眾位王子,高官親貴都在外面焦灼的等待病房內訊息。病房內,策零汗召太師敦多布單獨談話。

“你覺得我這幾個孩子中,誰最能夠繼承大位?”

站在病榻前的敦多布惶恐的退了一步,說道:“大汗聖明,這是臣下不敢妄言的。”

策零汗笑了,說:“你評價下我這幾個孩子,但說無妨。”

敦多布想了想,說道:“要說最像大汗的,我覺的烏蘭巴雅爾最像了。英明果斷,敢作敢當。”

“可惜是個女兒身!”策零汗嘆道。

“達爾紮是長子,為人謹慎持重,只是庶出身份,怕是眾心不服。”

“達爾紮多了份陰險狡詐,少了點光明正大,即便是嫡出,怕是眾人也不服。”

“那木紮爾嘛,嫡長子,身份無虞,只是處事多有欠考慮之處。”

“沒錯!只怪當初他阿媽太寵著他了,我又太寵著他阿媽,凡事都由著他胡來。”

“三子,達瓦齊,嫡出。為人忠厚,守成尚可,開疆拓土不行。”

“凡我衛拉特,向以攻為守,守成之主,不足以服眾,更不足以威懾外敵。”

“四子,阿爾布巴,剛剛成年而已,且是庶出”

“嗯,我只希望我這小兒子能夠平安度過一生就好。”

與太師一番對答,策零汗頗為氣喘,他不再言語,似乎是閉目眼神似的。半晌,他問道:“你覺得阿穆爾怎麼樣?”

“阿穆爾,能徵慣戰,機警果敢,是個人才。可惜他只是你的外甥,血統不正,地位不高,如果他是你的兒子的話,我覺的他是大汗的不二人選。”

策零汗長長嘆了一口氣,說讓外面的人都進來吧。

策零汗口諭,說他故後,由嫡子,那木紮爾繼承準噶爾汗王即衛拉特琿臺吉之位,由長女烏蘭巴雅爾,眾金帳大臣共同輔佐。

策零汗把那木紮爾喚至身前,抬起手,反手給那木紮爾一巴掌。策零汗雖然病危,但這一巴掌照樣打的那木紮爾眼冒金星,匍匐在地。

那木紮爾掙紮著爬起,跪在病榻前,握著策零汗的手大哭不已。

策零汗喘著氣,說道:“以後……遇事多徵詢你姐,你姐夫……還有太師的意見,凡事不要剛愎自用,一意孤行……阿爸給你留下了偌大的江山,不要墮了你阿爸的一世威名。”

那木紮爾涕泗橫流,拼命的點頭。

兩天後,金帳內傳來訊息,策零汗昇天了。

衛拉特俗語說“人即生墓始形”,意指人一生下來便逐漸走向死亡,死與生一樣,都是無法避免的。

金帳頂部,金光閃閃的圓形屋頂,被蒙上了黑布。所有衛拉特人的氈房,門前橫放大木杆。氈房的天窗,無論白天黑夜都要關上;男人們不扣胸扣,女人們取下耳環;所有娛樂慶祝活動也都暫停。藉以悼念英雄策零汗的逝去。

光顯寺的薩迦上師帶領眾喇嘛,日夜不綴的誦念亡靈序經,指點死者靈魂轉生的路徑。眾親友陪伴左右,或低頭默哀,或低聲啜泣,不敢高聲哭喊,因為衛拉特習俗認為“哭喊會使亡靈受驚迷路,若淚水沾上屍體,亡靈更會沉入淚海而不能轉生”

薩迦上師根據《哈斯耗日其格》的託忒文經,以及策零汗的出生年月日、死亡時辰等資訊,推算出了出殯的日子、時間、方向。墓地就在策零汗出生的伊犁河谷那拉提草原,但沒有人知道具體的位置,所有參與墓葬的工匠,都被處決,以示殉葬。

衛拉特喪葬習俗,汗王墳墓都是保密的,從來沒有流傳下來明確位置的文字記載。汗王一生,東徵西討,殺人如麻,仇怨頗多,擔心其故後為人掘墓報複;加上殉葬了無數金銀財寶,擔心摸金校尉盜墓,所以汗王墓地保密措施做的極好。至於貴族高層口口相傳那些墓地的位置的訊息,往往都是謬傳,甚至是專門放出來的錯誤的訊息,以混淆視聽。

不過有幾點是可以確定的。第一,汗王都是安葬在他們的家鄉,無論其死在哪裡;第二,遺骸都被深埋在地下,並驅趕萬馬奔騰其上,恢複其自然原貌,不留一點痕跡;第三,除了保密的考慮,更與衛拉特人的一種古老的觀念有關,即大地是萬物之母,人死後需要回到母親的懷抱,並消融在那裡,靈魂才能得到永遠的安寧。

蒙古人的喪葬習俗與衛拉特類似。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墓xue,雖然為無數人所好奇,所探尋,但至今依舊不知所蹤。

葬禮結束,達瓦齊依舊淚流不已,他說多麼希望能夠親眼看到阿爸的下葬。

敦多布在一邊冷冷的說:“你要是想像工匠一樣被殺掉殉葬,就可以去現場。”

“工匠也都有妻有兒的,殺了他們是不是太殘忍了,給他們一些錢,讓他們保密不就行了?”那木紮爾望著遠處,那裡正在掩埋被處決的工匠。

額駙拍拍他的肩:“只有死人才會真正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