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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節 刑場幸驚魂 婉兮挽狂瀾

阿成淹沒在狼絨褥子裡,寒冬裡,沒有什麼比睡在暖和的臥榻上更令人舒心了。他閉著眼,說道:“不相信。但是我更願意相信。”

熱合曼靠在柵欄門上,說:“我相信。我希望來生,我和伊帕爾罕只是普通的牧民家的孩子,這樣就不會有紛繁的事情打擾我們,我們的可以悠閑的過著放羊牧馬,彈琴唱歌的生活了。”

阿成笑道:“如果有來世,你一定不會願意做普通牧民的。你面對的不是談情說愛的優哉遊哉的生活,而是饑寒交迫下,不得不為每一天的吃食,忙忙碌碌,無暇他顧的生活。每天累的你連和姑娘鑽氈房的心情都沒有了。”

“要是伊帕爾罕,我就願意。”

王倫聽不下去了,他說道:“我說熱合曼,你到底去過底層沒?在鄉下,哪有什麼傾國傾城的香妃啊。就是偶爾出那麼一個,也早就被權貴佔有了,哪裡輪得到你。鄉下,只有粗糲的農婦而已。黃花閨女,猶如清晨的露水,轉瞬即逝。”

“聽到沒,熱合曼。王倫這話是正解。”阿成說道。

熱合曼靠著柱子唉聲嘆氣。

王倫看著監獄一角忽明忽暗的燈火,說:“我相信有來世。我希望我來世能有幸出生在富貴人家。哎!你們不知道,窮鄉僻壤出刁民。要說,還是富貴人心地好。”

“胡攸之也是富貴人家的。很多人不還是稱呼他是人間惡魔?”阿成問道。

王倫不屑的說道:“他們從不吝以最惡毒的心思揣摩別人。大家誰跟誰啊!自己光著腚還笑別人沒穿褲子。”

此時,萬裡之遙的胡攸之,在處理完牛二之事後,有著攀登上頂峰的滿足感,也有著悵然若失的失落感,有時候他甚至有點神色恍惚。這讓段老闆暗暗擔心不已。

巴特爾從天山深處回來了,一併帶回來的,還有他解救回來的被大雪封禁在山裡的牧民。

巴特爾來找胡攸之,他說自己帶領了500人進山,成功的解救了400多牧民,他說還有一批牧民,困在山裡,他要再帶人去把他們接出來。說這話之時,巴特爾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胡攸之淡淡的說:“我還是那個話,如果是我的話,我是不會冒這個風險的。再下一場雪,你們誰也出不來了。”

“我不是你!我願意冒這個風險!”

“你願意冒這個風險,所以你不是我。”胡攸之還想再勸勸巴特爾,但想想多說無益,也就不說了,寫了個條子遞給巴特爾,讓他去領物資。

“巴特爾,我希望我錯了。”

巴特爾看著胡攸之,笑了:“你當然錯了!”

巴特爾進山後不久,天山地區又降了一場暴雪,山裡的人連同巴特爾帶進去的人,都困在山裡了。

“天寒地凍、缺衣少食,他們活不過5天”段老闆提醒道。

胡攸之幽幽嘆了一口氣:“這事情就像賭博,哪有常勝之說,哪有運氣的再三眷顧。哎……我多希望我錯了。”

京城,刑部大牢。

日出之後,吃完早餐,老何分別開啟監獄門,請出阿成、王倫、熱合曼,說要去過堂,讓他們稍微配合下,一會兒就回來。

阿成與王倫還有熱合曼是不同的案子,哪有一同過堂的道理。唯一相同點,他們都是死刑犯而已。

想到此,阿成心中的不安更加強烈,他用詢問的眼神看著老何。

老何把眼睛偏到別處,刻意避開了阿成的眼神。

獄卒帶著他們出監獄西角門。

王倫突然不走了,大聲說道:“過堂不應該走東角門麼?只有要處死的犯人才走西角門!”

老何心中暗暗叫苦,王倫在監獄多年,對於監獄中的習慣早就瞭然於胸,如今他這麼帶頭鬧起來,場面搞得難堪了,自己這差事就算是辦砸了。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講究什麼忌諱,直接帶他們出東角門得了。出了監獄,把他們交給刑部的人,自己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王倫死死釘在原地,不願再走一步,兩邊的獄卒見狀,架起他抬著走了。

熱合曼索性坐在地上,不住的對身邊人說:“我是冤枉的!我就是個望風的而已,煩請你們再和你們長官說說!”

阿成盯著老何。

老何略感抱歉的說道:“戴公子,生死有命。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希望公子不要讓我們為難。”

阿成看著他,苦笑良久,大步向西角門走去。

菜市口並排站著阿成、熱合曼、王倫等5個死囚。高臺之上,軍機大臣胡中藻作為監斬官,正襟危坐,左右是刑部的堂官。

臺下人頭攢動,每每有斬首之事,百姓們總是奔走相告來瞧個熱鬧。

熱合曼高聲喊冤,說他只是個望風的。

胡中藻冷笑,說那就把他安排為最後一個處斬,作為望風的,他可以看著別人先被砍頭。

先看著別人被斬,進而聯想到自己馬上要遭遇的情形,其感受一定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