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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把策動色布騰與額林沁的任務,交給了閆老闆閆相師),她自己則與阿成一起調查班第訊息靈通的秘密。一是她覺得後者關聯更大,再有,她想陪在阿成身邊。
閆老闆有些猶豫,擔心自己搞不定。他覺得貪財好賭的額林沁還好說,好色成性的色布騰卻著實難以處理。雖然色布騰貪戀女色是出了名的,但是自從他迎娶了乾隆與皇後富察氏的女兒後,就大為收斂,往往見到姿色俱佳的姑娘也是目不斜視、熟若無睹。
婉兮讓他不用擔心,說越是這樣壓抑自己的本性的人,在墜入欲壑後越發瘋狂,越發難以自拔,越發不顧一切。
婉兮把柳一夢介紹給閆老闆,說有她的協助,會事半功倍。
卻說這柳一夢,本姓劉,名二妞,來自保定府,雙親資訊皆無可考究。只知她原有一個哥哥,喚作劉啟秀,剛考上進士不久,因得罪知府大人,被下獄折磨致死。劉二妞也受牽連,被賣至教坊。
劉二妞十五六歲時,因豐容盛鬢,圓姿如月,加之練就就一副好嗓子,已然在京城票圈小有名氣,更是怡香院招牌之一。劉二妞擅曲意逢迎,善吟淫靡冶蕩曲,《梵王宮》、《紅梅閣》都是她的拿手傑作。她在聚賢樓初登場獻藝,便引領一時風騷,風頭甚至蓋過了“京城六釵”。
劉二妞年紀小“顧先生”幾歲,是怡香院僅次於“顧先生”的第二號姑娘。“顧先生”凜冽,而劉二妞熱烈,二者各有千秋,是怡香院名動京城的絕代雙嬌。
後來,劉二妞在一風流才子李維同建議下改名柳一夢,意為“幻華青春一夢中”。
李維同是一個破落官宦子弟,祖上也曾因功封公拜候,襲三世。到了李維同是第四世,無法再襲爵做官,只能投身闈場。不想這李維同對科舉八股無甚興趣,粗略讀了幾年書,勉強考上舉人後,無法更進一步。李維同有些意興闌珊,遂靠著祖上積累的一些田地房産生活,每日與友人吟詩作畫,與浪子飲酒狎妓,倒也自得其樂。
李維同非常迷戀柳一夢。
他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到柳一夢唱戲的聚賢樓為柳一夢捧場,散戲後便提著燈籠陪著柳一夢回怡香院。
對柳一夢而言,李維同是她亦師亦友的至交。李維同則認為兩人是可以締結良緣,共度一生的佳侶。他甚至專門為柳一夢寫了一首《菩薩蠻》的詞,以表達對柳一夢的眷戀。
焉支山上花勝雪,焉支山下多離別。
鸞鏡印紅妝,額發貼花黃。
夕陽微雨後,音斷獨上樓;
此情何可堪,比翼一夢休。
李維同甚至不顧家人反對,變賣家産,湊足銀兩,欲為柳一夢贖身娶回家中。日磨夜泡,終於與怡香院鴇媽談妥,3萬兩銀子贖回柳一夢的賣身契。不想這鴇媽事後覺得虧,又以5萬兩銀子答應將柳一夢賣給京中新貴,新入軍機的軍機大臣雅爾哈善。雅爾哈善垂涎柳一夢良久,得到鴇媽的首肯後,欣欣然擇良辰吉日去就把柳一夢迎回府中。
這柳一夢見慣了高官權貴,又聽說雅爾哈善是一粗鄙俗物,便慫恿李維同帶著自己私奔。李維同留下了3萬兩銀票與怡香院後,設計偷偷帶著柳一夢出了京,欲遠走他鄉。
迎娶撲空的雅爾哈善哪裡肯幹休。再者,讓一落魄文人搶了女人,傳出去了他還不成了人茶餘飯後的笑話,以後還有何顏面混跡於煙花柳巷。於是他公報私仇,借用自己軍機大臣的權勢,呼叫官兵緝捕李維同、柳一夢。
還沒有逃出保定府,李維同與柳一夢就被抓回了京城。對於怎麼處置二人,雅爾哈善卻犯了難。初當上軍機大臣的他,本來志得意滿,但後來突然颳起了官場風暴,領班軍機大臣高斌被罷黜,胡中藻被處死,鄂容安遠調往衛拉特前線,而之前被自己出賣下獄的戴哲成,則依舊安好悠遊於京城。
雅爾哈善害怕了,憑藉著對政治的敏銳嗅覺,他知道自己就處在旋渦左近,最好先穩一穩。於是他把二人暫時關押起來,想先關上一段時間,避避風頭,看看局勢再說。要是因為一個女伶,被言官參上一本,那就有些得不償失了。
身陷囹圄的李維同十分沮喪。親友見他倒黴,也都是唯恐避之不及。而李維同那3萬銀子也一併打了水漂,怡香院鴇媽欺負他勢單力弱,不予歸還。
柳一夢見此情狀,大為惶恐。記得曾經在床笫之間,她聽小樓聊起過,說雅爾哈善表面看和藹可親,人畜無害,實則內心十分晦暗,甚至其還有一些聳人聽聞的癖好,不忍卒聞。
柳一夢問小樓,雅爾哈善是不是喜歡鞭打侍妾。
小樓笑笑,說抽鞭滴蠟那些很正常,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但雅爾哈善卻是有一些跨越種群的愛好。
柳一夢還想細問,小樓卻只埋頭在她胸口佯裝酣睡。
每每想到此,被幽禁的柳一夢就不寒而慄。她託人找“顧先生”,央求她看在多年姐妹情份上,務必想法子救她一救。
“顧先生”,顧若蘭也算夠義氣,答應了下來。她一方面是出於珍重多年來把柳一夢當做妹妹看待的手足之情,另一方面她也比較鄙夷陽奉陰違的雅爾哈善。
不過她也不好直接幹預,畢竟其中近則牽連到怡香院,遠則關繫到汪子相。
顧若蘭找了一個合適的人來解決——楚婉兮。
那時的楚婉兮,已經成為了很多人聞之色變的“蛇蠍美人”,凡與她打交道,都務必打起十二分精神。
楚婉兮沒有直接答應顧若蘭,而是先去仔細看了看柳一夢,方才應允。
楚婉兮把柳一夢帶走了,安排她暫時住在北柳巷的院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