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一夢後來便跟隨楚婉兮一同前往了衛拉特。當然了,也是跟隨阿成。
蟄伏不動穩若泰山的雅爾哈善氣的跳腳,但是卻也無可奈何。人皆言柳一夢被阿成收做二房,雅爾哈善是斷然不敢前往找阿成要人的,一則他心裡有愧,二則政壇風暴猶由在眼前,他害怕不知覺間,下一個倒黴的就是他自己。
雅爾哈善也不敢找怡香院要回5萬兩銀子。倒不是畏懼怡香院,而是他知道怡香院真正的幕後老闆是汪子相,他有些害怕汪子相,害怕常年站在幕後,站在黑暗中的汪子相。
人財兩空的雅爾哈善,只能喟然長嘆,思量著就當曾經坑阿成的錢又退回去了吧。這樣想著,他心裡便好受些了。
竹籃打水一場空,一場夢的李維同,更是心灰意冷。為了一個女伶,搞得近乎家破人亡。他成了親友眼中的廢物,眾人唯恐避之不及;他也成了茶樓酒肆的談資,供人譏諷談笑。
更加讓李維同傷心落寞的是,柳一夢頭也不回的就遠走他鄉了。臨走時她甚至也不曾來看望自己一眼。
萬念俱灰的李維同,於是南下江南,改名換姓,出家為僧,寓居在杭州玉泉寺,為人稱作“天一大師”。他寓所內裱有八個大字“一夢一幻,一喜一悲”,時人見了皆以有什麼深遠意義,問及大師時,他只是含笑不語。
奉旨“陪伴”阿穆爾進京行“飲至之禮”的色布騰與額林沁,與伊犁眾大臣見過後,下榻在入雲閣。額林沁與色布騰各住在一個套房裡,屋後是花園,庭前有流水,倒也清雅幽靜。
簡單安頓後,額林沁把色布騰拉到花園一角,看左右無人,小聲的問色布騰出京時,可有人對他囑咐過什麼。
色布騰回想了下,說他的舅丈人,軍機大臣傅恆曾說皇上把這個任務派給自己,是想提點自己。
額林沁神秘兮兮的笑了笑,說:“你知道是怎麼個提點法麼?”看色布騰一臉茫然的樣子,他接著說:“咱們做親王的,身份雖然尊貴,但富貴程度,遠遠不及這些地方大佬。皇上這是變相給你賞銀呢!”看色布騰不解,額林沁接著說道“你想啊,皇上不太信任阿穆爾親王,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眼下咱稍微使使眼色,阿穆爾還不屁顛屁顛的雙手奉上銀票。”
“這……有違聖意吧?”
“怕什麼!咱們只是順道賺點錢。左右幫襯著阿穆爾,幫他美言幾句,遷延些日子,京城他還是會去的。這樣,咱既把差使辦了,又賺了銀子,豈不美哉。”
“有多少銀子呢?”
額林沁做個了“六”的手勢。
“六百兩……”色布騰有些失望。
“六千兩!”額林沁強調說“我們一人一半,一人三千。”
其實額林沁得到了2萬兩銀子。他起了貪心,又不好獨吞,便連哄帶騙只分與色布騰3千兩。
色布騰樂呵呵的收起了銀票,前往戲園,說有人請他看戲。額林沁沒有同往,他對聽戲無興趣,但卻對賭博興趣盎然。如今手握鉅款,而入雲閣又有著衛拉特最大的賭場,不去豪賭一番,實在對不住自己新得的銀子。額林沁抽取了一張2千兩的銀票,欣然前往賭場去牛刀小試。
洗塵歡宴上,柳一夢唱一曲《花田八錯》,一雙水靈靈、烏溜溜的媚眼不停拋給色布騰。俄頃又著一身戲服,嫋嫋娜娜來到色布騰身邊,向色布騰致謝。只見她胯向前,胸挺起,一陣香氣撲來,色布騰如醉似痴;又見她朱唇輕啟,目光流轉,直勾得色布騰心旌搖曳。
心裡燃燒著慾火,神情如痴如醉的色布騰滿口只會說著:“好……好……好……真好!”
一旁的閆老闆實在看不過眼,笑著提醒道:“駙馬爺,柳姑娘跟您致謝呢!”
色布騰方才回過神來,紅著臉,連忙招手說道:“是……是……是!看賞!”
立刻有聽差端著200兩銀子來到近前。
閆老闆看色布騰未做進一步的表示,但也沒有起身離席的意思,大致明白了。於是湊到近前,小聲的說道:“駙馬爺,這戲園後面就有一個居室,極其隱蔽,環境也還算清幽。駙馬爺要不去歇息片刻?”
色布騰自然也知道閆相師的意思,他有點猶豫,又看了看柳一夢,嚥了咽口水,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那我就去歇息歇息了,也省的再叨擾你們。”
閆老闆示意柳一夢去卸妝,待會兒就去服侍駙馬爺“歇息”。
這色布騰一“歇息”,就直到第二天下午。以前和公主在一起時,他從來沒有這麼放肆過。本來他還想再狂亂一夜,無奈起身時,雙腿發軟,身子虛顫,額頭冒汗,只能作罷,戀戀不捨的回到自己的客房。
色布騰回去時,恰巧遇見額林沁揣著銀票急匆匆的出門。兩人擦身時,色布騰一把拽住額林沁,說道:“你一夜沒睡?都賭到現在了!還去賭啊!你都輸了多少錢了?”
額林沁一愣,心中正在清算金額,又看看手中2千兩的銀票,矍然而驚。自己得的1.7萬兩銀子,竟然被自己螞蟻搬家般的輸的僅剩2千兩,但也不能實話實說,讓色布騰知道自己鯨吞款項的事情。於是笑嘻嘻的說:“沒……沒多少。先贏後輸,這不,只輸了1千兩銀子而已。”
額林沁跟著色布騰回了客房,癱在床上,心中陣陣苦笑。這銀子,來的快去的也快。權當從沒有得過這一筆鉅款吧,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幸好還有手中的這2千兩,足以回京再賭幾把。
清廷規矩中,不允許王室子弟與伶、妓有染,何況色布騰是駙馬,更得小心翼翼。但他又心心念念放不下柳一夢,左右為難之際,甚是焦躁。
閆老闆早已看在眼裡,告知色布騰,說衛拉特天高地遠,資訊不暢,駙馬爺大可以放心。另外,柳一夢送給駙馬爺了,駙馬爺大可以帶著她返京,並說已經在京城置了一套私密的院子,屆時可用以金屋藏嬌。
色布騰欣喜若狂,問有什麼需要他效勞的,但凡他能做到的,無不傾力而為。
色布騰先行返京了。他將向乾隆帝彙報探訪的情況,同時也將像乾隆帝轉達阿穆爾的訴求。
阿穆爾也是無奈之舉。之前他透過班第向乾隆轉達過訴求,但卻如石沉大海,音信全無。他希望乾隆能給個準確的答複,更希望乾隆看清楚局勢,畢竟撕破臉了大家都不好看。
額林沁還留在衛拉特,他給乾隆的奏疏中,說衛拉特一切正常,阿穆爾並無不臣之舉,稍稍遷延片刻,他即與阿穆爾一同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