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死了麼?我聽說你自盡了,屍身也早已化作一縷青煙,緣何……”
胡攸之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上一蓋杯清茶,說道:“沒錯。‘胡攸之’確實死了。哥老會容不下他,阿成他們也放不過他。他確實死了。”
“那你又是誰?”
“我就是胡攸之。”
“兄臺莫要欺我!我見過胡攸之的,也瞭解他,你和他還是有不一樣的。”
“你又怎麼確定,你見過的那位,就是胡攸之呢?”
“那你究竟是誰?”兆惠有些驚疑,有些警惕的看著他。
胡攸之笑了笑,放下茶杯,說道:“我們做事,最怕的就是沒有替手。”
“所以死的那個是你的替身?”
“我們是孿生的親兄弟,誰都是替身,誰也都不是替身。”
“你本可以逃的,隱匿起來的,如何又現身呢?你知道的,哥老會容不下你,而我……”
胡攸之淡淡笑了笑,打斷兆惠說道:“哥老會容不下‘胡攸之’,胡攸之已經死了。哥老會已經達成所願。我此行前來,是有另外的事情與和甫兄相商。”
兆惠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聽聞戴哲成隻身前往沙俄,我希望他此行有去無回。這是我這邊掌握的他返回衛拉特可能經過的所有路徑,勞煩和甫兄派兵駐守,予以截殺。”胡攸之遞上一副標有記號的地圖。
兆惠接過地圖,說道:“聖上也不過是要他‘永世不得返回大清’而已,如何奉旨辦事,自是兩說。胡公子既然與戴公子已經了結恩怨,又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胡攸之笑了笑,說:“我他之間的恩怨,沒有結清。我不管旁人是怎麼算的,我的帳,不是這麼算的。再有,咄咄逼人的是哥老會。”
兆惠不說話了。
胡攸之起身,拱手告辭。
“等等!你究竟是不是胡攸之?”
胡攸之微微回頭,淡淡說道:“是。也不是。再有,這還重要麼?”
快到託博爾斯克時,阿成讓巴圖返回,讓他去找婉兮,讓他務必找到婉兮。
“不行!少爺,我不在,誰保護你!我不在,誰給你做飯吃!你不在,我給誰做飯吃!”巴圖賴著不肯走。
阿成笑了,抱了抱巴圖厚實的肩膀,說道:“婉兮更需要你!他們更需要你!”說著,阿成解下腰間的玉佩,這是他阿爸陸光召傳給他的。
阿成把玉佩遞到巴圖手中,說道:“你把玉佩帶給婉兮,見玉佩,她自然都懂了。”
巴圖收下玉佩,擔心的看我阿成,說道:“少爺你會回來的吧!你一定要回來啊!要是誰敢傷害你,我非把他的腰子挖出來不可!”
阿成笑了,說道:“這麼多年,那你要挖出多少人的腰子給我吃啊。就不能換點別的花樣!”
巴圖不好意思的笑了,說:“人的心肝,有好有壞,有黑有白。倒不如腰子,雖然騷一點,洗淨了始終一樣。”
阿成笑了,說巴圖日常話不多,但這句話是他說過的最有道理的一句。
他拍了拍巴圖的肩膀,最後叮嚀道:“巴圖,你一定要找到婉兮!”
巴圖用力的點點頭。
看著巴圖遠去的背影,阿成心中有些失落,也有些欣慰。
他看了看手中的卡片,這是阿爸陸光召臨終託巴特爾轉交給自己的,希望能派上用場。
似乎料想到阿成會來看望自己。
阿穆爾再次見到阿成時,並不覺得意外,反而笑了。
病勢不輕的阿穆爾斜躺在床上,望著阿成,眼神複雜,既有欣喜,也有落寞,飽含愧疚,也滿懷憎恨。
“我得了天花,是要死人的。而且還能傳染,你還敢來看我。”阿穆爾說道。
“但我還是來了。”
“我聽說,在清國有一種植牛痘的方法,可以治療天花。你一定知道怎麼治的,對吧?”阿穆爾問道。
“是的,我知道。”阿成淡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