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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無聲的道歉

莊得忠這次遇上的麻煩不小,當警察這麼多年來,竟然讓人在眼皮底下跑了,而且跑的不是犯罪嫌疑人,是被解救出來的人質,這從邏輯上根本說不通嘛!

最初他也想過,既然沒造成什麼大的影響,這事兒就翻篇兒了。而且據他多年的經驗判斷,這次警情極有可能是場惡作劇。

報警電話是從離城中村不遠的一處公用電話打出來的,那附近是酒吧一條街,每天晚上10點以後來來往往的人不計其數,有酩酊大醉的,有曖昧不清的,有傷心流淚的,有開心嗨皮的,形形色色五花八門。

在這裡,那些白天在格子間裡的人,換下黑白灰為主色調的職業裝和高跟鞋,男人敞開衣領,女人烈焰紅唇,在尖銳的音樂和震耳的節奏裡釋放著壓力,夜色吞沒了一切矜持與尺度,衣冠楚楚下是一個個赤裸的靈魂,或孤獨,或寂寞。

“一定是哪個醉鬼打過來胡說的!”胡蝶憤憤地說。

作為一個110接警員,她每天會接到無數個騷擾電話,有謾罵的,有惡作劇的,有想找人聊天的,還有一種最惡劣,就是透過言語調戲達到心理滿足的。

雖然《治安管理處罰法》對謊報警情故意擾亂公共秩序的處罰有明確規定,但仍有人以身試法樂此不疲,而胡蝶他們每天接觸的多了,已經不以為奇,一般不嚴重的情況也不會上升到法律層面。

莊得忠也想事情按照胡蝶的思路發展,但是他確確實實在那棟廢舊的房子裡見到了人質,雖然最後確認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由此證明打電話報警的人並沒有說謊。

左小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人質失蹤,這幾個字一直在她腦中盤桓。如果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個夢,那她怎麼會知道現實中的細節?想到細節,她眼前突然一亮,左肩上的手骨,這個事情應該沒有人跟她提過,包括蘇童莊得忠和小橙,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

“小孟,中午吃什麼?”蘇童那如和煦陽光般的聲音又飄了進來,打斷了她了思路。

她抬頭看了看面前這個偽日本人,聯想起不知是夢還是現實的“電梯驚魂事件”,突然覺得已經認識了一年的蘇童變得很陌生。

“一起出去吃吧!”左小孟盡力掩蓋這種突如其來的情緒,她得儘快確認下這兩天發生的到底是真實的事件還是自己神經錯亂了。

蘇童的號召力是巨大的,他一動員出去吃飯,以小橙為代表的一群迷妹們馬上積極響應。左小孟皺了下眉,這麼多人出去還能問出什麼來?

新藍餐廳是報社人的“食堂”,老闆娘週週是個年輕的女孩子,推崇輕油輕鹽輕食,難得的是主理的菜品色香味俱全,完全不同於那些打著減肥餐的招牌實際上卻是“吃草”的餐廳。

週週也是蘇童的粉絲,一見他來了立刻從吧檯走了出來,“小孟姐,今天這麼多人一起啊!”她跟左小孟說話,眼睛卻看著蘇童。

左小孟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看你那副花痴的樣子!回頭又看了看蘇童屁股後面一群唧唧喳喳的迷妹,心裡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不出所料,整個午飯期間,都是大家在圍著蘇童各種“諮詢”,蘇公子也樂此不疲很享受的樣子。左小孟只有冷眼旁觀的份兒,別說想了解下昨天的情況了,根本連句話都插不上。

快樂的時間總是轉瞬即逝,在一群年輕人的眉飛色舞之間,時鐘轉到了中午兩點,看著大家意猶未盡的樣子,小孟忍不住發話了。

“到時間了,回去吧!”

小橙看了看手機,吐了吐舌頭,招呼大家起身準備簇擁著蘇童一起出去。

左小孟又發話了,“蘇童留下,我有事問你。”

大家又都停下了腳步,有什麼事兒不能回辦公室說呢?

蘇童也是一怔,轉而又笑了起來,“你們先走,先走啊!”

看迷妹們戀戀不捨的樣子,左小孟一陣心煩,不知怎麼就冒出一句:“我們打算過二人世界,不行嗎?”

眾人愕然,空氣突然安靜下來,小孟姐這棵老樹難道打算發新芽了嗎!看來沒人能抵擋得住蘇公子的魅力呢,嗚呼哀哉!

“你笑什麼笑!”左小孟看著坐在對面樂不可支的蘇童,一臉慍色。

“還二人世界,哈哈……虧你想得……出來,不怕……哈哈……不怕成眾矢之的啊!”蘇童依舊難掩笑意,幾句話說得也不甚連貫。

左小孟白了他一眼,繼而說道:“就是二人世界啊,母子的二人世界,不行嗎?”

蘇童收斂了笑意,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我媽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