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孟也覺得玩笑開過了，說了聲抱歉就準備進入她急切想要開始的話題。

“先說工作的事。昨晚你去了現場，也去了醫院是嗎？”

“是的，我上午跟你說過。”蘇童情緒有點兒低落，訥訥地說。

“那你見到那個人質了嗎？”左小孟心裡盤算著，決定直接丟擲重點，讓他沒有準備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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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了。”蘇童依舊提不起興致，不過卻說出了左小孟想知道的資訊，“那人說自己身體裡有危險物品，具體是什麼也不知道，所以莊隊就讓醫生給他拍了x光，最後發現什麼都沒有，可能是精神過度緊張。”

“x光片，你，看了嗎？”左小孟抓住了關鍵，“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啊，都很正常。”蘇童這時才抬起頭，看著她的眼睛。

“很……正常……嗎？”左小孟特意加重了語氣。

“很正常啊，莊隊也看了，醫生也說了確實沒什麼問題。”蘇童的樣子不像在撒謊。

“然後呢，人質怎麼處理的？”左小孟期待他說出和莊得忠一樣的答案，但這種期盼中又夾雜著隱隱的不安。

“莊隊帶走了吧！聽說錄完筆錄就差不多結案了，沒頭沒尾的綁架案，當事人也說不出什麼，真是白跑一趟！”看來蘇童對這個題材並不感興趣，確實也沒什麼值得挖掘的。

掩飾！一定是在掩飾！莊得忠在電話裡說過，讓蘇童幫他保密，這小子現在連我都騙！

“可是，據我所知，老莊把人質弄丟了……”左小孟一邊攪動著咖啡，一邊淡淡地說，她就是要讓蘇童措手不及說出實話。

可是蘇童並沒有想象中的驚訝或者慌張，反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弄丟了？哈哈，你聽誰說的，你這線人的訊息也太不準確了吧！我跟著他們一起回的刑警隊，等莊隊錄完筆錄才蹭他的車回家。在公安局還能丟人？啊，不是，丟個人？也不對……總之吧，就是這個沒頭沒尾的案子順利結了！”

左小孟詫然了，人質沒丟？蘇童說得有鼻子有眼，無懈可擊。那莊得忠呢？他為什麼是完全不一樣的說辭。

“你等著，我現在打給莊得忠。”左小孟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直接按了擴音鍵。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莊得忠洪亮的聲音一下子就傳了過來。

“小孟，又怎麼了？今天的電話有點兒勤啊！”

“莊得忠，我問你答，昨天的綁架案，人質是不是被你弄丟了？”左小孟沒心思跟他開玩笑，她迫切地要三方對質。

“沒有啊！昨晚上結了案，人回去了啊！”莊得忠回答乾脆，絕不拖泥帶水。

這回輪到左小孟目瞪口呆了，“那你上午說……”

“記錯了記錯了，剛他們給我交報告，我才發現記錯了。”莊得忠的聲音壓低了一些，“昨晚上出任務之前喝了兩口，嘿嘿……你知道這方面很敏感的，嘿嘿……”

左小孟抬頭看了看正在認真聽的蘇童，只見對方聳聳肩一副“你看我說的沒錯的模樣”。她不顧還在那絮絮叨叨的莊得忠，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站起身來說：“回去吧！還在這幹嘛！”

是啊，還在這幹嘛，一切順利，皆大歡喜。莊得忠案子辦得漂亮，蘇童夜班出現場盡忠職守，連小橙這個看似最無關緊要的值班接線員都條理清晰，只有她，這個已經步入中年卻依舊單身住在市中心的一棟大別墅裡每月有幾萬塊貸款壓力的神經質女人，做了一場如此離奇的夢，卻想在現實世界中探索出真相，實在是太可笑了！

蘇童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情變得異常沉重，他動了動嘴唇，無聲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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