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煮完面之後，因為敷著面膜，說要去洗臉。她走了之後，金姐就出來陪我吃麵了！”左小孟想起昨晚的情形，心裡就暖暖的，雖然那極有可能是一個虛幻的夢境，但也足以讓她回味良久了。

“煮碗麵之後？”蘇童看著客房的門，若有所思的問。

“嗯，那之後都是金姐，華裳再也沒有出現過。”

“你找過華裳沒有？”蘇童皺緊了眉頭，華裳和金姐，兩者之間好像有一個很關鍵的點，但此時自己卻看得並不太清楚。

“沒有，根本沒想起來這回事，就擔心奶奶突然不見了。”見到金姐後，左小孟的心完完全全被佔據了，哪還有精力思考別的。

“如果我預測沒錯的話，等下金姐會從房間裡出來。”蘇童定定地看著左小孟，後者則是一臉驚訝的神情。

“怎麼可能？難道見到金姐不是在夢裡發生的事情嗎？”左小孟不敢相信，但是看蘇童篤定的樣子由不得不信。

“絕對不是！”如果白天還是猜測，現在蘇童已經完全可以肯定了，“整個房子裡完全沒有夢的氣息。”

“夢的氣息是什麼東西？”

“一場夢境結束後，會在其發生地的空氣中留下痕跡，多則半個月少則三天。普通人是感覺不到的，但是作為魂師卻可以清晰地感知。”蘇童原地轉了一圈，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這裡最近完全沒產生過夢境，因此昨晚的事，是真實存在的。”

“那你的意思是……華裳就是金姐？”左小孟覺得自己這種想法荒誕不經，但是蘇童想表達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這個我還不敢說，畢竟金姐已經去世十多年了……”

“難道是……借屍還魂？不對，華裳也不是屍，借人還魂？”左小孟覺得自己的想象力已經突破了天際，自從和蘇童在一起之後，一切不可能都變為了可能。

“什麼借人還魂！”蘇童為她發明的新詞彙感到奇怪，“按照正規說法，這叫鬼上身。”

“什麼鬼上身？多難聽！”一聽到這三個字，左小孟立刻想到電影裡演的那些恐怖的片段，惡鬼厲鬼才上身呢，像金姐那麼慈祥善良的人，怎麼可能跟這個扯上關係？

“鬼上身還有什麼好聽難聽的，只不過是一種現象，不過……”蘇童想了想又說，“這種可能基本不存在，金姐已經去世十幾年了，她的遊魂不可能在人間留存這麼長時間的。況且，她恐怕也沒這麼大的本事，想什麼時候上身就上身，想上誰的身就上誰的身，未免也太來去自如了。”

話還沒說完，客房門“吱呀”一聲開啟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一身湖藍色旗袍的老太太，雖然衣著打扮十分隆重，但臉上卻不施粉黛，完全以素顏示人。

“金姐！”左小孟吃驚地看了看蘇童，果然被他猜中了，金姐又出現了！

“孟孟，等了很久了吧，趕緊吃，別餓著了！”金姐優雅地坐在餐桌旁，招呼兩人，“還愣著幹嘛？過來坐啊！”

蘇童拉著左小孟坐在了金姐的對面，他倒要看看，這個華裳究竟在搞什麼鬼！

“奶……奶奶……”左小孟說話有點兒結巴，如果剛剛蘇童的推論讓她吃驚的話，眼前的一切就是讓她震撼了。

金姐的出現，不是是夢裡，而是完全真實發生的事情。

“怎麼了？”金姐看了看身旁的空位，有點兒感慨地說，“孟孟大了，有男朋友了，以後啊，金姐就得退居二線啦！”

“不會的，奶奶，你永遠是小孟最親的人。”還沒等左小孟說話嗎，蘇童就代替她回答道。

金姐笑了笑，沒有說話。

“奶奶，怎麼你今天穿得這麼隆重？我印象中，你還從沒有穿成這樣……”左小孟想起剛剛華裳說要去換衣服的事，故意把話題王這個上面引。

“這不是蘇童第一次到家裡來嘛！奶奶也得收拾打扮打扮，不能給孟孟丟臉啊！”金姐臉上露出了一絲羞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怎麼樣？還好看嗎？”

“好看好看！”左小孟忍住眼中的淚，極力擠出笑容，難道真的是金姐不放心自己以後的生活，所以才來完成一個個心願的？比如見家長。

“蘇童，雖然孟孟比你大了十二歲，但是她的心性兒還都跟小孩一樣呢！你是男人，以後一定要讓著她，多包容她。還有，她有時候脾氣不好，你也別跟她一般見識，哄哄就好，千萬別對著幹，這個小東西就是倔，順著毛捋一會兒就好！聽奶奶的沒錯！”金姐倒不見外，一個勁兒推銷左小孟，恐怕她嫁不出去！

“這個你放心，奶奶，我會對她好的！”蘇童聽了這些話，也有些動容，一時竟忘了什麼陰謀不陰謀的，鄭重承諾起來。

“奶奶！”左小孟嗔怪道，“哪有這樣說自己孫女的，還給他傳授經驗，你到底是向著哪頭的？”

“以前我是向著你的，以後啊，我是向理不向親！你們要是鬧矛盾，我就各打五十大板，絕對公平！”金姐認真地說。

“還絕對公平？您會不會算賬啊？沒犯錯的那一方也要捱打，這不是獎罰不分嘛？！”左小孟笑金姐實在可愛。

“喲，可不是嗎？你這麼一說，也是這個道理……”

看著金姐的樣子，左小孟和蘇童都笑了起來，把華裳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

“趕緊嚐嚐奶奶的手藝，蘇童，來吃這個！”金姐夾了一筷子菜，順勢放在了左小孟的碗裡，“孟孟得多吃點兒，最近又瘦了！”

“也就是您，成天說我瘦，別人可從沒說過……”左小孟說完幽怨地看著蘇童。後者得令，立刻附和著：“瘦，瘦的不得了，趕快補補！”

吃飯的間隙，蘇童幾次想借故離開去華裳的房間看看，可是都被左小孟的眼神制止了：無論金姐是誰，無論華裳的目的是什麼，求你讓我們好好吃完這頓飯！吃完這頓對她對自己來說都十分有意義的一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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