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童雖然心裡著急，但卻還是選擇尊重左小孟的想法，原本金姐是沒有機會看到自己的，但卻被一股不知道是什麼的力量從十幾年前帶到了現在，三人才得以坐在同一張桌上吃飯。
“孟孟，這小夥子不錯！奶奶以後就放心了！”金姐放下碗筷，笑眯眯地說，看來已經吃完了。
“奶奶……我沒想到……還能有這一天……”左小孟說的含蓄，不過她確實從沒想過已經過世的金姐還能和蘇童面對面，簡直是不可能實現的奢望。
“孟孟，不看到這些，奶奶不會放心的，這是你這一世最重要的大事。”金姐說完看了看蘇童，心下了然地說，“蘇童，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問我？”
“啊？什麼問題？”蘇童沒想到金姐的洞察力這麼強，她明明一直都在跟小孟說話，卻注意到了自己的坐立不安，又或許是臉上的表情出賣了自己？
蘇童確實有一肚子問題，比如金姐是從哪兒來的？華裳又去了哪兒？是不是還在房間裡？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可是這些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如果就這麼直白地問出來，金姐會不會被嚇到以至於徹底消失？到時候小孟一定不會原諒自己！
但是不問出來，他又怕繼續下去對小孟不利。
左思右想，蘇童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金姐像是明白他的心思，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地對二人說：“孟孟，蘇童，今天算是了了我多年的一個心願。接下來，咱們說點兒其他的。”
金姐臉上凝重的神情讓左小孟和蘇童心裡都頓了一下，不知道接下來她想說什麼。
“蘇童，”金姐把頭轉了過來，“你是不是想問奶奶，十幾年前就去世了，為什麼今天又出現在人間？”
金姐的一句話捅破了所有窗戶紙，眼前溫馨美好的一切都不復存在，左小孟再也不能沉浸在“夢”中不能自拔，她的眼淚不受控地掉了下來：“奶奶，原來您早就……”
“孟孟，曾經我以為以後的每一天都可以像昨晚一樣，如同時間倒轉，我和你還是十幾年一樣相處一樣親密。”金姐的眼睛也溼潤了，“但是，今天我見到蘇童之後，知道自己不能那麼自私，把你捆綁在一場虛幻的夢境中。”
“奶奶，這是夢嗎？為什麼我感受不到一丁點兒氣息。”蘇童下意識地用手臂攬住左小孟，一副保護的姿態，雖然明知道金姐並不會害人，但此刻不知道她是人是鬼還是什麼其他東西，自己不得不防。
“嚴格來說，我們現在不是在做夢，而是在幻中。”金姐的眼光落在了左小孟的肩膀上，安慰地笑了笑，又有些落寞，“放心，不管我變成了什麼，都不會傷害孟孟的。”
“奶奶！”左小孟甩開了蘇童的手，她知道這個樣子讓金姐難過了，她自己又何嘗不難過呢？“無論您變成了什麼，都是我的奶奶，這一點永遠都不會改變！”
金姐笑了笑，站起來伸出雙手。左小孟沒有絲毫猶疑，緊緊地抱住了她。
“孟孟，三界之中只有人間的防範意識最強，陽世的人總認為鬼啊神啊的會加害於他們，其實並不是的。三界制衡，眾生平等，千萬年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在各自的軌道上執行。”
左小孟有些驚訝，金姐竟然會說出這一番大道理，不過轉念一想她既然離開人世幾十年，懂得這些倒也不足以為怪。
“奶奶，既然這樣想必您也知道，我是一名魂師，我的家族是繼承了上古水貘家族的靈力，因此懂得一些馭夢術。”蘇童將自己的身份和盤托出，“但是您剛剛說的幻，我也曾經聽說過，但是並不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你當然不會清楚，幻是……”金姐看了看左小孟，到了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算了，都過去那麼久了，也沒什麼可說的。”
“奶奶，為什麼十多年了你都不肯來找我？你知不知道，當年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有多難過？有多痛苦？”左小孟的淚不停地往下流，不管現在是夢還是幻，也不管金姐是鬼還是神，她只知道眼前這個是自己的奶奶，是觸手可及真實存在的奶奶！
“傻孩子，既然都離開人世了，哪有那麼隨隨便便就能回來的？”金姐摸了摸她的頭，“我也萬分不捨啊，但是沒辦法，這一世的緣分了了，任誰也留不住的！”
“那您這次回來，是否跟華裳有關？”蘇童終於說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您是借了華裳的身體？”
金姐眼中流落出讚賞的目光：“水貘的後人果然不是等閒之輩！我確實是借了華裳的身體，所以奶奶身上穿的這些衣服啊，都……都太不合適了！”
左小孟上下打量了金姐一番，又看她為難的樣子，不僅破涕為笑：“奶奶穿什麼都好看！說實話，華裳奶奶的品味也是不錯的！”
“品味是不錯，就是太招搖了！唉，這麼大年紀了，也不收斂一些，你看看這裙子，又是花邊又是亮片的，也不知道……”金姐指著衣服上的細節，開始絮叨起來。
女人啊，無論多大年紀，無論是人是鬼，看來只要一說起衣服來就滔滔不絕！蘇童不由頭冒冷汗，再讓她倆這樣聊下去，畫風又要跑偏了！
“奶奶，衣服的事咱們等會再說。您為什麼借用華裳的身體，她有什麼與眾不同嗎？”蘇童對祖父搖來的這個女朋友始終耿耿於懷，總覺得她的來歷並不簡單。
“是啊，奶奶，這十幾年為什麼你都不來，偏偏要等這個時候？”左小孟也奇怪，華裳跟金姐難道真的有什麼關係嗎？
“炮製幻境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需要血緣至親。”金姐緩緩地說出了兩人猜測了很久的真相，“我本名叫金鳳起，而這具身體則是我的親妹妹，金華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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